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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白苹赶走,并不是一件易事,因为他现在不缺利不缺权,只缺名,所以大概做梦都想与竹业虚一样,成为世人眼中博学广识、儒雅仁慈的代名词,哪里会轻易放过长策学府这一口香饽饽。
崔望潮勇敢地提出建议:“不妨说服竹先生大开学门,再多招几百名新学生,天分嘛也别要求太高,讲究的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等这批人乌泱乌泱地一涌进来,哪里还愁第一学府的名气不被败坏?而名气一败,白苹再无所图,自然也不会留下来。”
璃焕无语:“这是什么鬼话,而且我怎么觉得你在夹带私货?”
崔望潮嘿嘿嘿地说:“哪里哪里,没有没有。”
“竹先生不可能答应你这馊主意的。”墨驰道,“一旦进入长策学府,哪怕只是一砖一瓦,都要如月华映兰草,清雅高洁,凡事更以大道为先,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也别上来就玉碎啊,我看能自保还是先自保,美玉蒙尘,将来擦擦就是了。”崔望潮道,“那姓白的又能嚣张多久?”
“他能嚣张多久不知道,但至少眼下还是占尽上风。”从树林中又走出一人,“你们几个真够可以的,就这么光天化日地商议要如何对付白苹,就不怕被有心人听到?”
“钱多多,你走路怎么越发没声了。”璃焕丢过去一粒糖,“在外头说话已经够小心了,巍山深处又没旁人,难道还要时时刻刻端着吗?你就让我松快些吧。”
“若能松快,谁不想松快,白苹来了。”
崔望潮一听大惊:“他怎么来这么快?”
“是,就这么快。”钱多多无奈,“璃焕,墨驰,竹先生让我找你们两个过去,崔兄,对方像是来者不善,你还是先别露面了。”
来者不善,有多不善?
璃焕与墨驰一路往前厅走,几乎每隔几步就能碰到闲鸥宗弟子,粗粗一算,数量有至少三百。而长策学府连学生带杂役,加起来也不过四五十人,这阵全被召集到一起。依旧是翩翩白衣少年客,却再无昔日御剑观花的嘻嘻哈哈、悠闲风流,他们整齐列队,在深山大风中,在白苹面前,站成了一排一列冷峻的凌霜松柏。
“璃公子,墨公子。”白苹在掌心拍着折扇,“去哪儿了?”
璃焕答:“瀑布边。”
“瀑布边,好地方,怪不得竹先生不愿出山。”白苹道,“修真界各大宗门都在为降妖昼夜奔走,个个禅精竭虑,连睡觉都不踏实,哪里还能有这‘幽深足暮蝉,惊觉石床眠。瀑布五千仞,草堂瀑布边。坛松涓滴露,岳月泬寥天。鹤过君须看,上头应有仙’的悠闲。”
钱多多紧抿起嘴,强行将笑憋了回去。殚精竭虑虽然说不对,诗文倒是背得顺溜,生僻的“泬”字也未念错,可见人家为了儒雅鸿名,也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璃焕低声道:“他是随便抓出一个里头有‘瀑布’二字的诗,便要背足全套吗?”
墨驰道:“这已不错了,要是没背这首贾岛的诗,却挑了诗仙的《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岂不是要滔滔不绝背上半柱香。”
“二位小公子。”白苹踱步上前,“在偷偷摸摸地说什么,怎么也不大声些,让其余人也听听?”
墨驰正欲开口,却被对面的先生扫来一眼,只好将话又咽回腹中,拱手敷衍:“没什么,只是早上我与璃焕在瀑布深潭探讨修习之事,尚且有些玄机未曾参透,刚刚就又多问了几句。”
白苹夸赞:“长策学府的弟子,果真事事都以修习为先。”
“白宗主。”竹业虚提醒,“他们都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心性尚且不稳,自然应以修习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