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忘小时候从来不敢找家里要任何东西。
哪怕是过生日了,也会聪明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记不清妈妈走时的琐碎争吵,只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天空灰蒙蒙的都看不见月亮。
女人给他买了他在橱窗看了很久的小熊,然后亲吻他的额头,就此离开。
后来那个小熊被锁在书柜深处,再后来便被所有人都忘记了。
姜忘捧着水晶球站了很久,突然发觉二十八岁的自己有时候仍然猜不透八岁的自己。
小孩把这个被忘记的家送给自己,是想说什么呢。
姜忘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突然不知道晚上接他放学的时候,该回赠一个什么样的礼物才好。
星星已经把他能拿出来的,最珍贵的也最唯一的礼物送给他了。
像是要感谢这些日子里他的照顾和保护,也像是想诉说更多内心不敢讲的悄悄话。
姜忘翘了半天班,把城里的礼物店逛了大半。
贵的不好,便宜的不好,什么都不好。
男人实在没办法了,途给季临秋打了个电话,然后豁然开朗。
放学时间一到,彭星望满脸忐忑地跟季老师往外走,像是在等姜忘的一个答案。
男人还是很不说,说了就不灵了。”
姜忘还没回答,小孩又忍不住道:“我许愿期末考第一名!”
姜哥很静默。
“你知道吗,做第一名小孩的家长可光荣了,还会在家长会被老师夸!”彭星望把堆满蛋糕的纸碟递给他,把巧克力标签扔到嘴里嘎嘣嘎嘣嚼:“我英语现在能考八十分了,再复习复习一定可以!”
姜忘很少关心他的分数。
作业不会做,课本不会念倒是教得很勤,唯独不会给他压力,逼小孩一定要考多少分。
姜忘恋爱都没谈过,养小孩也是第一次。
想来想去,也不打算培养个什么清华学子,能从小到大都开开心心就行。
二十年一过这小孩万一五官轮廓都跟自己一模一样,到时候再想办法解释自己真不是隔壁家老王。
一想到这,男人忽然提起了兴趣。
“彭星望,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他小时候好像没工夫思考人生理想,现在听听也好玩。
彭星望在小口小口吃蛋糕,闻言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我想去做公交车司机。”
“为什么是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