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守住头领的位置和保护狼群受伤,是一匹公狼的最高荣誉。当头狼对着月亮长嗥时,少年抬起一条淋血的小臂,也看向了月亮。
他无法摆脱狼的习性,仍旧会对着白色的月光嗥叫。
他成为了新的一匹次头狼。
在他身边,是几十匹身体蜷缩的荒漠狼,它们的尾巴夹在胯部两侧,对着月亮低嚎,再将尖尖的头部埋进前肢弯,表示低位狼的臣服,承认了少年的地位。
少年重新穿好衣服,戴好了他的武器,带着几十匹听从他召唤的荒漠狼,朝被烧焦的小帐篷跑去。
他现在有了听从自己安排的狼,要弄清楚帐篷为什么会着火。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和宋捡的帐篷着火?为什么地上会有煤油灯?
他带着狼去闻烧焦的布,闻烧成了卷的毯子。还有那根来不及拿走的木棍。
所有的东西都有十字划痕,但它们都烧焦了。
狼开始到处乱嗅,不停地打着喷嚏,灵敏的鼻腔被焦味刺激到。少年也低伏在灰烬里闻,头发因为打架,散开了一半。当有些狼不耐烦时,他会咬它们的耳朵,作为惩罚和威慑。
第一次,少年尝到了领袖的意味。
他又带狼群去马栓的地方,这里是唯一没有被烧到的。狼群围着栓过马的柱子乱转,突然,一匹接一匹地抬起头来,朝天空望去。
它们在闻。
等狼群朝隔壁营地奔跑时,少年擦了一把血,跟上。
张牧牵着营地的猎狗,正在和隔壁营地的领头人交涉。“请你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隔壁的领头人看了看张牧,又看了看跟他一起来的副手们。“你确定吗?确定不是因为水源的位置,来找我们麻烦?”
“我们是讲道理的,要找麻烦,为什么要烧掉一个孩子的帐篷?”张牧拿着一块布料,“这是帐篷剩下的,你自己闻,是不是煤油味?我们的狗也往你的营地跑,放火的人就在你们里面。敢不敢让我们进去找?”
隔壁领头人拿起那块布,稍稍一闻,确实是煤油的气味。能当头领位置的人都讲道理公正,不会为了保全营地里几个流民,牺牲掉大部分人的利益。“好吧,我同意你们带猎狗进去找,不过……”
“老大!”隔壁的流民跑出来一大群,“狼!好多狼……好多狼冲进来了!”
“什么?”张牧举起火把。
几十匹毛色灰白的狼,已经冲进了隔壁的营地里。
“通知大家伙准备开枪!”隔壁营地的领头人拔着枪往回跑,却被张牧和副手们一把摁住。
“不能开枪!”张牧死死摁住他的手,不用猜也知道,绝对是狼崽子带着狼过去了,“不能开!让我们带人过去!”
少年跟着狼跑,穿过了细水流和隔壁营地的边界线。在狼群中,他的身影也变成了一匹狼,奔向猎物,披着一条胳膊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