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和我爸爸出门办事了,听说是好大的事呢。”张艺是从自己的小隔间偷偷溜出来的,“他们去办大人的事,我们一起玩儿吧。”
宋捡扭了个身,转过去。“我哥不让我跟你玩儿。”
“啊?”张艺在黑暗里打量宋捡的大眼睛,真的不像残疾,可是仔细看,有雾蒙蒙的暗沉,像早上沙漠里起大雾,笼着一切,“为什么啊?”
宋捡不吭声了,哥没说为什么,就说不让。自己听话,哥说不让干的事也从来不问。
张艺还想再聊聊天,突然他被人抱了起来,叫了一声姐。
姐?宋捡眨眨眼,自己很少和女人说话,唯一有过交流的就是张牧的妻子。他靠声音识别世界,一直接触男人的声音,突然变成女人的了,只感觉不对劲。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宋捡不清楚,也没人告诉他。哥肯定知道,哥每天都在营地里学这学那,他和营地里每个人都认识。
他也肯定知道女人什么样,经常能听到女人来小帐篷门口叫他,给他东西。
她们给他食物,哥每次都拿回来,分给自己。他说食物是姑娘的父母给的。
“你怎么又不好好睡觉?”张灵把弟弟拎起来,“当心爸回来揍你。”
“姐最疼我了,你不说,爸不知道。”张艺最知道怎么讨张灵的欢心,“姐,我交朋友了呢,他叫宋捡,他是那个人的弟弟。”
那个人,张灵稍稍脸红一下,谁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个狼群养大的男孩子,比自己小一岁,可是和自己父亲差不多高了。学了开枪,看天气,带营地转移,还学了搭帐篷的技巧。像狼一样英俊,像狼一样野。
可他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头发扎得又高又漂亮。他还会吹口哨,只用弹舌的声音就吓住野马。
不光是自己,营地里不少姑娘喜欢他,借着机会,去小帐篷门口看一看,给他送些亲手做的食物,再骗他,说是家里吃不了的。那个人,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很真诚,也容易相信姑娘们说的话,真以为是女孩家里吃不了的。
她们看他跑向狼群时也会脸红,特别是少年从不穿上衣,那么结实。
可张灵是营地里最害羞的姑娘,到现在,都不好意思和少年说话,偶尔看上一眼就可以了。
“姐?”张艺晃了晃张灵的胳膊,“姐,爸出去干嘛了?”
“大人的事,你少管。”张灵坐在软铺上,借着灯光的亮度看清楚了宋捡。一直听说那个少年有个弟弟,但很少有人见过。
“你的手怎么伤着了?”张灵问宋捡,自己也有个弟弟,她心里一酸,“疼吗?”
宋捡看着眼前两个模糊的人影儿,一个大,一个小。他摇摇头,鼻子往前伸伸:“什么味啊?好香。”
“是我姐香!”张艺最喜欢的人就是姐姐,“我姐每天都用香料和水梳头发,又软又长,不信你摸摸!”
“你瞎说什么?快闭嘴吧。”张灵虚打了一下张艺的脑袋,弯下腰检查宋捡的手时,长头发全垂下来,落在了宋捡的胳膊上,“上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