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旖被她看得不好意思, 半晌后, 才小声道:“妈妈, 能教我怎么煲汤吗?”
纪兰扭头看了眼她放在一旁的两个购物袋,微讶:“怎么突然想学煲汤了?”
说起来,纪兰虽然没有给过那旖富足的生活,却也从未让她做过日常琐事。
从小到大,那旖那双手,只握过笔,从未拿过菜刀, 这也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十分欣慰的一件事。
那旖双唇翕合,欲言又止。
看着她这幅模样,只消片刻,纪兰便反应过来,笑容愈发温和。
她抬手把那旖耳边的发别到耳后,声音比窗外吹进来的晚风还要温柔:“知道了,妈妈教你。”
那旖感觉自己的心思在母亲面前无所遁形,耳朵微红偏开头,小声嘟囔:“妈妈知道什么了。”
纪兰轻笑,担心她面皮薄,故意道:“是是是,妈妈什么不知道,那那只是突然对煲汤感兴趣而已。”
“……嗯。”
“那煲给谁喝呢?”纪兰逗她,“是给妈妈,还是给奶奶,还是给……”
“给你们。”那旖声音越缩越小,“给你们的,没有别人。”
“噢。”纪兰但笑不语,逗得那旖在厨房待不下去,只能转身去叫奶奶吃饭。
赵春花这两天有些精神不济,吃了晚饭就去睡了。
那旖跟着纪兰在厨房待了两个多小时,在纪兰的指点下,手忙脚乱磕磕碰碰熬了一锅汤。
那旖靠在厨台旁,看着砂锅盖子的细孔里飘出来的细小雾气,听着母亲在阳台晾衣服的衣架碰撞声,却有些……不知道是该拿出保温桶,还是就让这锅汤继续熬着,明天端上餐桌。
半开的窗外,夜空繁星点点,她看着某个方向,有些失神愣怔。
良久后,她关了火,转身回了房间。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那旖坐在床沿,拿过书桌上的手机,解了锁,点开通话记录。
手指悬在屏幕上空,正犹豫着要不要点下去,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她看着那串数字,来来回回看了两遍。
带着几分疑惑点了接通,熟悉的男声瞬间通过听筒响彻耳际。
“你赶紧过来。”聂余的声音哑得不像话,隔着电话线都能感觉到他紊乱粗重的呼吸声,“带上邵禹行。”
“……”那旖把手机举到眼前,再次确认了一遍。
“说好的吊水就行,妈的,庸医。”他显然有些神志不清,低声咒骂了一声,便是一阵重物落地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