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晨忙把手放下,隔着帘子安抚道:“别叫别叫,你一大男人,又没怎么你的,还怕被看吗?引来外人多尴尬?”
对方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逐晨歉意地说:“我也是病人,恰巧住在这里呢,以为你是我朋友,所以过来开个玩笑。冒犯了冒犯了。”
男子喘息两声,冷静下来,想起此处是医庐,有别的病人才是正常。
这样简陋的地方,还晓得在中间用帘子隔上一层,已经很给排面了,不好要求太多。何况方才惊扰的只是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他哼哼了两声,听声音应该是重新躺下了。
逐晨见无事,蹑手蹑脚地准备走回去。刚一抬脚,对面的修士反主动与她搭话了。
“你是因何缘故到这里来?”
逐晨:“小病而已。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修士仿佛知道了什么,音调都高了起来,问道:“你不会是吃坏东西了吧?”
逐晨脑海中还停留着这人撅屁股的姿势,抽了抽嘴角,反驳道:“没有的事。”
岂料她这一迟疑,给了对方借机发挥的余地:“你想必也是,只是他们不敢告诉你,给你找了个别的病因用来搪塞。我同你说,这朝闻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鬼地方,我只是从这里路过,随意过来瞧瞧而已,就开始生病。先是头疼后是腹痛,差点没要了我的老命。我两次出来办事,都碰上这鬼地方,不知是倒了什么样的大霉!”
逐晨说:“那你走啊!”
“待我此番好全……哎哟,我马上就走。谁稀罕留在这样贫瘠落后的地方?”
对面那修士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满腔的倾诉欲全部爆发,逮着逐晨跟知己一样说个不停。
“此地物资匮乏至极,什么瓜果蔬菜都是从别派宗门那里运来的。长期存放的食材怎么能新鲜呢?几个厨子的手艺也上不了台面,就是大宗门里随处可见的小酒馆,做出的菜都比这里好吃上千百倍!我可不是胡说,我在附近歇脚时吃了一顿饭,据说那已是朝闻最好的酒楼里,上来的一桌菜味道寡淡无味不提,还带有难闻的土腥气味。呵,连食材都处理不好,如果能做得好菜?”
逐晨听他嘴碎个不停,全是对朝闻的诋毁,胸腔内的怒火跟着慢慢涨高。
她盘腿坐在床上,忍着耳朵生茧的痛苦,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对方身体虚弱,不慎打死就不好了,还得赔钱。
她本以为忍忍就过去,那修士却不解她的苦心,继续道:“你见过养在盆栽里的白菜吗?还有那些棵小麦。种菜弄得跟养花儿一样,可真是要贻笑大方了,不知他们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