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莫匆冲出枪械包围,到了第一步目标地点,稍微松了口气——除了肩膀上被子弹擦过留下了一条伤痕之外,还没有更严重的事故结果。
然而就是这时候,这帮没完没了的臭虫居然还是不依不饶,小胡同两边同时窜出两个人来,手上拿着枪指着他。靠,就不信你们敢开枪。莫匆在原地定了一下,眼看着那两个人从两边靠近他,他猛地伸手一扒墙缝,用一条手臂的力量把自己撑了上去,飞快地翻过去——拼着腿脚上让他们打一下了!
那两个人反应应该说也并不慢,立刻有人扣动了扳机,可是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枪声,莫匆只觉得脚踝处一刺,像是被什么蛰了,立刻心里一凉——果然这里没有人敢放子弹,可是更要命的是,他们手里那个是麻醉枪。
把老子当成野外大型危险动物?你大爷的!
莫匆双脚才落地,立刻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竟然有人在这里拿着砍刀等他——莫匆一侧身,一脚把这偷袭的人踢了出去,随后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扑上去在偷袭者小腹上又补了一拳,一只手扣住他的喉咙,一只手接住他因为疼痛而脱手的砍刀。
被扣住喉咙的人喘着粗气,只觉得黑暗中眼前人那一双野兽似的眼睛,好像传说中的怪物似的,泛着骇人的红。
莫匆脸颊抽动了一下,猛地把刀劈在那人脖子上,大动脉喷出来的血溅了他一脸,他狠狠地抹了一把,把倒在脚边的尸体踢开。
无声的杀戮在黑暗中进行,一群人对一个人……或者是,一个人对一群人。
然而没过多长时间,莫匆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麻木感从脚踝开始上移,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腿,他的腰,手臂……甚至视野都开始迷糊。
这时背后猛的一阵钻心似的疼痛,有人偷袭了他一刀,莫匆借着这疼,精神一振,以脚为轴,回身摆刀而过,嘶声惨叫响起,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莫匆咬咬牙,猛地在自己身上插了一刀,神智清明了不少,飞奔出去。
他时走时停,撑不出了便给自己一刀,可是疼痛能维持的清醒时间越来越短。
最后,莫匆跌跌撞撞地躲进一个废弃的仓库里,躲在角落里,努力缩起身体。杂乱的脚步声很快追来,他们停顿了一下,就开始搜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莫匆苦笑了一下,神智混沌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麻药的效用才好似过去了一点,莫匆恢复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感觉自己手上的刀还在不在,摸到那熟悉的冰冷触感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后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身体,睁开眼睛。
仍是在那黑黢黢的仓库里,身上有很多散发着怪味的纸箱,他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极安静。
半晌,莫匆才谨慎地动了一下,从藏身的地方爬出来,整个仓库被翻得乱七八糟,不知道是谁扫到了一堆纸箱子,正好砸在他身上和旁边,所幸莫匆晕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还刚好被遮掩得更好了些。
他暗叫一声侥幸,爬起来往外走去。
一身的伤口这才疼痛起来,而大量失血让他脚底下软绵绵的,一个不注意就得摔出去,他咬了咬牙,意识又有些发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始终念着,要回家,要回家,要回家……
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莫匆这一生,到目前为止,经历过两次足以让他刻骨铭心的背叛——第一个,是血脉相连的生身母亲,第二个,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当做父兄一样毫无保留、呕心沥血的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