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安捷从那阵突如其来的疼痛缓过来,莫匆还在那“你你我我”个没完,现在估计就是把整本的现代汉语词典扔到他面前供他参考,这个脑筋短路的男人也组织不出一句像样的中国话了。
安捷脸色不大好看,一把把拉环抢回来,两个人在这逼仄的空间里默默相对无语,这种文艺的场景好像在眼下的情况中格外有喜感。
这两个把拿枪当拿筷子一样理所当然的男人,突然各自手足无措起来,过尽千帆,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面对他的时候,就内分泌失调,所有的该有的不该有的激素都一股脑地冒出来,随便修改每个重要文件的拓展名,然后一点一点的系统崩溃。
半晌,安捷才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这玩意拿着挡子弹倒是不错……”他话还没说完,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没有调整到那种冷漠而漠不关心的最佳状态,就被莫匆一把抓住,随后细碎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嘴唇、脸颊、眉间、额头……年轻人小心翼翼地缠上他的手指,十指相扣。
温暖的体温好像连疼痛都能暂时驱赶。莫匆一只手拉着他,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背,好像怎样都不够接近一样,轻轻地吮着他的嘴唇,以打开他最后的防备和抵抗。
所有的理智都是容易被冲散的,只要足够的深情,足够的真挚,足够的耐心,足够的……安捷渐渐放松下来,微微合上眼睛,撑着地面的手缓缓抬起来,抚上莫匆的脸,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被对方堵到了喉咙里。
人事变迁,沧海桑田,总有那么一份东西,值得人在那么须臾片刻的时间里,放下防备,放下心绪,放下所有所有恼人的东西,放下全世界,去放纵自己的感情。心和心几乎靠在一起,频率一致。
良久,两个人才分开,莫匆低低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安捷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突然轻轻地推开他:“不用道歉,你不欠我什么。”
“安捷……”
安捷深深地吸了口气,“噗嗤”一声笑出来,摇摇头:“维持着你提着狙击枪指着我的状态和心态吧,那才是我应得到的。”他挥挥手打断年轻人急切的辩解,“你身上最好有手电,没有的话就紧跟着我,准备好你的枪,这地方应该有出口。”
他细细地查看起四周的情况,平静地说:“如果我没记错,或者地壳运动不那么太离谱,现在的位置我大概还有数,这地方两头通着,一边好像……往地下走,很可能下面就是我们要找的古城。其他人的位置我不确定,不过如果离那些怪物太近,又恰好比较点背地落在宽阔的地方……”他耸耸肩,不往下说了。
莫匆拉着安捷的手还没有放开,觉得这男人手心一片冰凉,就像是从心往外的,他想起十五说的“他有事瞒着你”,皱起眉:“如果你不恨我,那为什么……”
安捷挑挑眉,好像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那你就当我恨你吧。”他伸手把每一块沙土地敲过,松动的地方落下来,前边的通道似乎更宽广了一些,黑洞洞地直接通往未知的地下,好像一张等着吞噬什么的怪物张开着的血盆大口。
安捷的夜视力再好也看不清楚了:“手电有么?手机也行。”
莫匆从怀里掏出小手电给他,抿抿嘴唇,尽量放慢了语速:“公平一点吧,起码让我知道你一定要躲避我的理由,安捷,你能不能不把所有的事都藏着掖着自己扛着,你这样……”
“理由啊,”安捷拖着长音颇为应付地重复了一声,眯起眼睛,仔细往洞口查看着,他不确定地发现,这黑洞似乎不是一通到底,中间有个转折的地方,低低地嘀咕了一声,“这可要拼人品了。”
“安捷!”
“理由,好。”安捷回过头来,目光和表情都无比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深深的无力,这个混蛋总能最快地带回他那张该死的面具,水火不侵,“理由是,如果我和一个拿着狙击枪在大楼顶上朝我射击的人上床,会有心理障碍。充分么?可接受么?”
他把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摘下来,一股脑地扔到莫匆怀里,手指扣在手枪的扳机上:“我说可以了你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