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一次请家长

过门 priest 1779 字 2022-08-16

自称是徐西临他爸的郑先生后来又在六中学校门口徘徊过几次,但徐西临身边每次都拉帮结伙地跟着一个篮球队,呼啸而过,对他视而不见,郑先生根本找不到机会说话。

过了一阵,郑先生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徐西临的电话号码,每天小心地掐算着他下课的时间给他发短信,于是徐西临把他拖黑了。

一个月以后,郑先生把一个包裹寄到了徐西临学校,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双限量版的球鞋,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出于工作原因,郑先生马上又要出国了,给他留下一点纪念,希望他偶尔也能想起爸爸云云。

可惜,徐西临不吃这套。

他比划了一下球鞋的尺码,颇为随意地往桌子底下一塞,第二天折价卖给了篮球队的一个高一学弟,拿了钱,请他那一干狐朋狗友吃了一顿自助,一帮半大的小伙子大丫头们冲进自助餐厅,谁也不怕吃不回本,差点没把老板吃哭了。

窦寻作为一个前因后果的知情人,冷眼旁观了此事的首尾,发现徐西临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他不缺鞋,不缺人爱,也不缺爸爸。

徐西临的朋友到处都是,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喜欢他的小姑娘能用匿名的礼物把他桌子堆满了,他愿意对谁好就对谁好,喜欢谁就跟谁一起玩。尽管性情还算随和开朗,时常能自行发现别人可爱的地方,但如果认定对方不可爱,别人也休想用什么东西打动他。

他什么都不缺,所以“无欲则刚”。

郑先生因为一开始不幸掰了他的逆鳞,被他划作了“不可爱”的那一类人,因此“迟到的父爱”也好,“卑微的心意”也好,“昂贵的礼物”也好,徐西临一概不稀罕。

告别了一帮扶着墙从自助餐厅出去的同学,窦寻忽然忍不住开口问他:“你一点也不领他的情吗?”

徐西临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满不在乎地说:“一双破鞋就想买一个儿子,那‘儿子’也忒便宜了,赶明儿我也买俩去。”

窦寻没有跟他掰扯这句混账话里的逻辑问题,又说:“那你打算怎么着才认他?”

“两三百万吧,我也不贵,”徐西临大致掐算了一下,颇有经济头脑地说,“虽然我妈把我养大花不了这么多钱,但是过去的钱比现在的值钱,这个因素也得考虑。”

他居然连通货膨胀都想进去了,还怪缜密的!

然而窦寻却只觉得自己听出了一点无情的理智,因为他自以为一点也不可爱,所以即使偶尔得到别人一点亲近,他也战战兢兢,总是担心别人看清他的“真面目”后,就把这一点亲密斩草除根。

窦寻一点也没考虑到,徐西临或许只是因为郑先生说了徐进女士的坏话,还在生气而已。

他习惯先心惊胆战地在自己脖子上挂了个“死缓”的牌子,这样万一哪天给“斩立决”了,他的反应也不至于太过惊诧,这样能显得体面一点。

窦寻想:“我一定要再上一年。”

他这个念头每天都比头一天更强烈一点,因为总觉得这种短暂的快乐过一天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