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了,把尸体捡回来,砍了脑袋,挂城门上。”
周子舒轻呼了口气,摇头笑道:“王爷,你不知道,就连我,现在心里也有出了一口气的感觉,好像心口上堵得大石头炸开了似的。”
景七眯起眼睛,忽然偏头看了他一眼:“听说你总算舍得把小梁子送走了?”
周子舒摇头苦笑道:“他不走,我还得照顾着他,眼下这样,他万一闯祸,我哪还有余力给他擦屁股,叫人将他硬绑走了。”
景七似笑非笑地说道:“小心他说恨你一辈子。”
周子舒玩笑道:“王爷,爱之深方恨之切,属下可没有王爷那么招人爱。”
景七愣了片刻,才皱着眉看着他:“你居然打趣本王?”
周子舒忍着笑道:“王爷可千万保重,别气坏了身子,属下还等着将来到王爷那讨杯好酒喝呢,听说……南疆的五毒酒可是大补之物。”
景七原本有些肃然的面容倏地展开,沉默了片刻,方轻声道:“若托你老兄福,真能活到那么一天,别说是酒,便叫我给你说个漂漂亮亮有小蛮腰的南疆姑娘当媳妇都行。”
周子舒忙道:“王爷,君子一言驷马一鞭,你可得说话算话。”
景七伸出拳头,挑眉看着他,周子舒笑了笑,也伸出拳头,轻轻和他碰了一下。
“一言为定。”
之后,景七开始将着手将整个京城划分了几个区域,每个区域指派专人负责,每日每户配给粮食供给,又令人清出几条街区,在奉旨进京的队伍的必经之路上,每日当街练兵,岗哨森严。凡有援军进京,定点起三只烟火通报全城。
赫连翊下大力气安抚了赫连钊的家人,追封赫连钊为忠勇大将军王,赫连钊长子赫连宇阳承亲王爵。这本是面子上的事,然而却有了出乎意料的效果。赫连钊的旧部,以他那当初斯文扫地的老丈人简嗣宗为首,成了第一批站出来主战的中坚力量。
十年前,简嗣宗在金銮殿上抱着赵明迹叫心肝肉,十年后,赵明迹的脑袋和来北司的一帮倒霉蛋被南宁王一起挂上了城墙,早已在家养老、如今白发苍苍的简嗣宗带着过去大皇子府的家奴出身的一帮子行伍之人,颤颤巍巍地跪在赫连翊面前,山呼万岁。
赫连翊没有任命任何将领,脱下才穿上的龙袍,换上战袍,宣布亲自守卫京城,死战到底。
他身后再不是一盘散沙,有滴水不漏的陆深,有忽然间变得诡谲狠辣起来的景北渊,有新建立起来的神鬼莫测的“天窗”,有慷慨激昂的一大批书生,有昔日的大皇子党这群强硬的哀兵。
而就在这时候,另外一个人也站了出来——冯元吉冯大将军的女儿、太上皇赫连沛收的义女静安公主冯小舒。
这一直委屈在后宫中的姑娘突然露面,身披戎装,有一双和当年冯大将军一样的倔强的眼睛和挺直的背。女儿效父,深宫并没有磨灭掉她身上那种凌厉的冯家风范,静安公主拄着长枪,头发像男人一样挽起来,跪求赫连翊叫她效木兰“替父从军”。
至此,军中曾经水火不容的冯派旧部,和赫连钊留下来的人终于融合在了一起,一个月后,京城驻军人数达到了十八万,粮草备齐。
无论是百姓,还是军人的情绪都到了一个顶峰——荣嘉皇帝赫连翊,大概会是大庆有史以来威望最高的一任皇帝。
十一月初八,贺允行竟收拾西北剩余残部,活着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