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都叫嚣着要找你报仇呢。”
渗入程潜身体里的黑气随着眼前这魔修的手上下跳动,那魔修好像是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贪婪的目光从程潜身上扫过,笑道:“这一身修为,便都通过镜像给了我吧!”
说完,他猛一拉那黑气织就的大网,好像要将程潜的元神从身体里扒出来——
这一拉没有拉动,那魔修脸色一变:“什么!”
只见一簇寒霜飞快地从黑网末端蔓延出来,原本一动不能动的程潜抬起手,将缠在自己身上的黑网整个扒了下来,冻住地黑网没有重量似的飘在他手上。
程潜轻声道:“你听说过我大闹昭阳城,就没听说过……我不是血肉之躯么?”
那魔修尚且没反应过来“不是血肉之躯”是什么意思,那黑网便被程潜一拢一拉,陡然变成了一根鞭子,兜头一甩便抽了过来,魔修大惊,转身化成一团黑气飘散出去,落地转瞬已经到了几步以外。
可那霜刃的剑意却忽如附骨之疽似的挥之不去,森冷的剑意杀气未退,在满地血肉横飞的尸体中分外吓人。
那魔修仓惶逃窜,一道剑光却从十分诡异的地方“钻”了出来,当场将他前襟开了一条大裂口,险些伤到要害,他倒抽一口凉气,下一刻,周遭涌动起了千万条霜刃剑,将他牢牢地困在其中。
魔修猝然回首,看见了程潜那张镇定如千年冰潭的脸——那是镜像无论如何也学不出来的。
好像那些传说中飞升上界的大能,山崩地裂,无悲无喜。
魔修见自己已经走投无路,顿时面露狠色,只见他双袖鼓起,黑气上涌,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桶。
程潜毕竟不是专门负责除魔卫道的,交过手的魔修终归有限,没见过这样的手段,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那魔修将一身的魔气逼入自己血肉之中,身体瞬间爆开,刹那间便将周遭剑影全部炸开,连十方阵四周阵脚落成的墙壁格挡都被那泛着乌气的血肉侵染,“嗞嗞”地响了起来。
霜刃“嗡”一声轻响,程潜连忙退避,心道:“完了,要是这张傀儡符再破,大师兄非要啰嗦死我不可。”
可下一刻,他手心中那诡异的耳朵形状乍现,将周遭照得一片雪亮,刺得程潜都一时睁不开眼。等他再一看,那魔修血肉竟全被化干净了——魔修大多有夺舍之法,弃肉身元神夺舍之事屡试不爽。
可惜这一回那魔修终于踢到了铁板,他的元神却没能逃走,一声惨叫之后,被笼罩在那白光之下,充满惊惧地尖叫道:“听、听乾……”
随后他再无声息,竟是原地魂飞魄散了。
程潜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见手中那不知何时而起的“耳朵”完成这一击之后,又黯淡下去,转眼消失在他皮肉中,好像从未存在过。
听钱?听前……还是听什么玩意?
他本以为只是件普通的阵法灵物,没想到这东西玄机还不小,程潜暗自决定,此事结束之后,他要找李筠或是唐轸问一问清楚。
他将赭石给的扳指掰开,透过里面的镜子去窥视外面,只见两排蜡烛中,白蜡烛与代表魔修的蟠龙蜡烛各自灭了一根,这么一会工夫,双方已经各自死了一个人。
原来他是动作最快的。
程潜盯着那灭了的白蜡烛看了片刻,不知这是哪一位被牵连进来的大能殒命,修行何其不易,机缘与天分、勤奋与悟性缺一不可,成百上千年方才成就一元神,就这样消亡了么?
他忽然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程潜将扳指扣回手上,继续往前走去,心道:“也不知道大师兄怎么样了。”
不过分开片刻,他已经开始挂心,程潜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地苦笑自嘲道:“难不成这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