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密封性很好……太好了,如果关了门,里面会有轻微的回音,广播里的声音好像贴着人耳边似的。
陆必行不怎么明显地激灵了一下,推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训练室门口的楼梯间,可以居高临下地看见机甲底部,底部铺着一张巨大的地下航道线路图,三维画面。
星际航道不像地面的高速公路,不可能静止在那,航线图也在有规律地旋转变换,密密麻麻的坐标叫人眼花缭乱,复杂得能把斗鸡同学看哭了。
林静恒身在航道地图中,不停旋转的小亮点划过他的衣服,有时会照亮他的脸,老远一看,居然有点梦幻效果。陆必行发现这个人打扮得懒散又随便,不经意的仪态却会带出许多军人似的板正和挺拔,混合出某种异常矛盾的气质。他的虹膜发灰,原来头发的颜色也不是特别黑,光下仔细看,略有些偏浅,五官中每一样单独拆出来,都能品味很久,组合在一起,却莫名让人不敢细看,只记住一张冷脸。
陆必行认识他五年多,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没看够本。
“将军,”陆必行很熟练地凹了个风流倜傥的造型,靠在栏杆上,“你在白银要塞的时候,每年要收多少表白信?”
林静恒一愣,似乎有点愕然。
旁边湛卢插话说:“将军的邮箱开了筛选功能,不接来源不明的邮件,不过白银要塞的公共信箱里,每天都有成百上千封邮件是写给您的,尤其是您公开拒绝叶芙根妮娅小姐之后。”
林静恒:“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重要信息,亲卫长和秘书筛查后替您处理了,”湛卢一板一眼、播放新闻联播似的回答,“根据统计,有大约一半的邮件在痛斥您伤害了女神的感情,还有一半是在热情表白,声称‘不管您是阳/痿的暴力狂,还是变态的性冷淡,他们都会一如既往地热爱您的脸’。”
林静恒:“……”
“是的,有一些很不礼貌,”湛卢有理有据地说,“但是统计数据显示,人们在面对公众人物的时候,确实更容易发表不礼貌和不文明的言论,并不能代表社会风气不好。”
林静恒:“立正,闭嘴。”
人工智能忠实地执行了命令,原地变成了一个哑巴。
陆必行鬼使神差地插了句嘴:“干嘛这么凶,长得帅还不让人夸吗?”
林静恒一摆手,不怎么恼怒也不怎么严厉地呵斥了一句:“胡说八道,你没事干了吗?没事干去检修一下武器装备。”
陆必行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把空了的啤酒罐捏扁,塞进了机甲的垃圾处理器,听话地去了,自我感觉方才那句嘴欠的话听起来像句调戏。
“这样他也没生气。”陆必行像个充满探索精神的实验员,暗搓搓地记了一笔,好像完成了一场小冒险似的,心里无端有点雀跃,高高兴兴地干活去了。
半个小时后,机甲北京上突然检测到通讯信号——附近有人,他们摸到了这个地下世界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