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什么了?”沈家明看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
她摇了摇头:“周生行的小老婆,而且爬上去以后,把自己所有衣服都脱光了。”
“这里有失火报警,她应该是怕引起注意,”程牧阳伸手,轻轻替她拨开额头的浏海,“那个炸弹是小型炸弹,威力不算大,但足以让这间锅炉房瘫痪。”
“她为什么要炸这里?”
她没想到还真有人用恐怖袭击手段,但要炸,为什么不直接一些?
“这里刚好是动力锅炉房,”沈家明太熟悉这里的所有布局,“她或许是被人发现后,想要迅速引爆炸弹,破坏游轮动力。”
“应该是,”拆弹的斯文男人,对程牧阳努努嘴,“刚才那女人进来,拿起匣子就往火里扔,还好小老板手快,要不也用不到我拆弹了。”
南北听他这么说,才注意到程牧阳的手有烧伤的痕迹。
死的人,身份过于特殊。
程牧阳吩咐人去告知周生行,很快就有周家的大和二管家赶来,只说老爷说:知道了。
尸体被人运下,小心翼翼盖上黑布。
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小男孩。
这个女人的死相非常惨烈,或许她还有一点期望,可以毁掉这间房后让自己尸骨损毁,让自己这种惨烈的模样,不至落在众人眼中。
可惜,她死了,这个动力锅炉房,依旧完好。
而她意图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忽然拼死,都要让这艘游轮停滞不前?
作为客人,在主人插手后,就只能去静候结果。
或许,周生行不会让他们知道真相。
“各位,” 就在身后有几人搬下尸体时,周家的二管家微微欠身,向他们递出了请柬,“我家老爷想要请几位,明日一起用午饭,算是返程前的告别宴。”
沈家明先接过来:“太客气了,即便是下了船,日后也有机会经常走动的。”
“今夜晚些时候,大少爷会登船,”二管家平淡解释,“老爷的意思是,大少爷是年轻人,应该多结交些身份相等的朋友。”
这倒是让人意外了。
她发现,越来越多的意外,让一切都开始,慢慢地变得不再意外。
周生家刚刚退出赌局,而那个所谓的“大少爷”,却在明晚最后一局前登船。为了什么?想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请柬,依旧是套色木刻的水印。
一丝不苟。为了临时的邀请,依旧是木刻版画。
她陪程牧阳回到房间,看着他表姐给他拿出伤药,涂抹伤口。他整个人就坐在单人沙发里,因为腿很长,如此坐在那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看她,就足够有强大压迫感。
“阿曼,”程牧阳忽然说,“你出去,我自己来。”
阿曼的视线,微微从他身上,移到南北身上。
很快就笑了,把需要包扎的东西,递给南北。两个人递送物品的瞬间,她终于看到阿曼的手背,和程牧阳一样,背部关节极平滑,弯曲起来,弧度漂亮。
十年以上练拳,才能留下的痕迹。
很多念头,电光火石间飘过,她记得,周生行的小老婆的手,很细腻,关节突出,并不像是用拳高手。阿曼注意到她的异样,抽回手,笑了笑,轻声说:“我弟弟,他喜欢你,已经喜欢的没有原则了。”
阿曼说完,转身而去。
房间的门被关上时,南北才转过身,走到程牧阳身前蹲下。她用两根手指轻轻地,给他推开伤药,涂抹均匀,如同在千岛湖时老阿姨给自己上药时,耐心而细致。然后,再缠上白色的纱带。所有都做完,她终于抬头看他。
“想说什么?”程牧阳很自然地低下头,也去看她。
“刚才在赌场上,你为什么要说‘倾城牌九’?”
“你以为我是为了赢他?”程牧阳直接反问她,包着白纱的右手去碰了碰她的脸颊,“我不在乎输赢,就是想让他嫉妒,让他不舒服。”
南北笑一笑:“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