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一拂手,便进入了这个时空里。
这是一个日,午后。长安城外,桃花盛开,绵延数里。一位身披素衣的妙龄女子倚在桃树下,近看却是双瞳深陷,面颊凹瘦,形若枯槁。白月隐了自己的身子,坐在女子身旁,侧着脸,静默注视着她。女子只是摩挲着手中香囊,翘首村路尽头。那手中香囊正是所见的那只,红绸外皮,绣着金丝桃花,反面是一行清秀小楷“那年伊人花开”。
长带飘飘、白衫翩翩的儒雅书生络绎不绝,或骑瘦马携随灵气书童,或三两摇扇信步盎然,或端坐竹轿眉目四眺,往来这长安城外的桃村踏青吟诗。
他们见树下女子,无不驻足问道:“姑娘,需要我的帮助吗?”
女子眼皮一抬,淡然地说:“你不是他,如何帮我?”
书生们释然,这是一个痴qg女子,等待着心上之人。的确,我不是他,所以帮不了她,而能帮她的人就未必出现。书生们摇头离去,他们是不相信这女子能等来心上之人,因为,他们从她眼神中看出,这是一个没有约定的等待。
暮色垂临,桃花纷落,书生们的足音渐渐空远绝迹。
女子哀叹一声,虚弱地打开香囊,吐了一摊心口之血染了粉红,悻悻自语道:“你是我的仇人。”然后,倒在白月的肩头,再也没有了气息。
那清冽如初的眼睛一直未闭,是绝望的恨。
白月扶正了女子尸体,一拂手,出了时空。
再看香囊,鲜亮依旧,花瓣复活,血红刺眼。白月频频用法,还是无法破了这香囊,她不由担心起来,这女子自封躯壳化为了厉鬼,入不了轮回,除非等来心上之人,用心口之血化戾。
夜色阑珊,城市空寂,轰鸣的摩托声一路划过。红云灭了引擎,拖着受伤的腿颤巍巍地下车。恰时,白月打开店门,冷冷地说:“回来了。”
在月华渗透的阁楼里,白月为红云擦拭着伤口,不无怜惜地说:“为何伤的不是我。”
红云听罢,失态地扑进白月的怀里,扯着她的衣襟,泪水涟涟。
白月抚着她冰冷起伏的脊背说:“好了,我的傻妹妹,你我共进退才能回归仙班,dong悉过往,脱离这古董店的差役,倘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就无果了。我可是为了我自己。”
红云离开白月的身体,破涕为笑,她了然白月自私之言,是一种温暖的慰藉。她缓了一下qg绪,说道:“都是我不好,惹出无法收场的事端。”
白月递过一杯茶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红云呷了一口,娓娓道来:“前些日子,我坐守店堂,来了一位女子,生相二十出头,清丽之极。她递过一个香囊说,她感觉他就在附近,能帮她jiāo给他吗?自然,我一眼就看出女子非常人,乃是被鬼附身。这香囊也非寻常古董,乃是藏了一段未了的孽缘。我问女子,为何不亲手将香囊jiāo给所念之人?她说,我愿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不枉我相等一场,倘若他见此物还记不得我是谁,那我也无话可说。我说,你将如何?她说,我会用他的心口之血染红世间每一朵桃花。”
白月一阵寒噤,蓦然想起那血红花瓣,不由得攥紧手心。
“这是什么?香囊?怎么会在你手里?”红云诧异。
白月摊开手心说:“午后,一失魂落魄的男子丢下。”
红云说:“是不是一个清瘦儒雅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