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还?”方灼打断了他,唇角下压,表情像哭又像笑,问道,“方逸明,你要不要脸?”
方逸明错愕道:“你叫我什么?”
“这钱是你还给他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方灼一字一句道,“叶云程每年都会往你的卡里打钱,持续了好几年,加起来一共是两万多。他需要你,施舍他,这一万块钱?”
方灼抽出账本,想要翻到那一页,可是纸张黏连,她试了几次,都没找准。而上面那些零碎的账目叫方灼视线变得模糊。
她想起了太多事情,都在方逸明这高高在上的态度里喷薄出来。最终无可忍受,将本子重重砸到地上,大声质问道:“你怎么可以收他的钱!你很需要吗!”
方逸明定定看着她,蹲下身将本子捡起来。
“你可以给你儿子,报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培训班,可以给你儿子买几千块钱的衣服,这笔钱对你来说明明什么都不算,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们一整年的花费也就几千块钱?你说老人家用不了多少钱,你特么就是睁眼说瞎话!”
路人看了过来,方逸明手足无措,想要叫停。
方灼眼泪呛了出来,根崩到极致的弦,“锵”得一声断裂了,大肆地宣泄,根本不给他打断的机会。
“我和你妈!我奶奶!我们穷,我们就缺这几百块钱!别说是几百块钱,我每天放学就上山采兔草,喂兔子,放假就去别人家里帮忙施肥、裁衣服、打扫卫生,我只是为了攒一点生活费。”
“你以前笑我脏,笑我不洗衣服,方逸明……你真的没有良心!我洗衣服的水都是去河里挑的,为什么?为了要省水费。我半夜走那几公里山路的时候你不知道。你在过什么样的生活,我在过什么样的生活?”
方逸明张口想要解释,隐约记得有这么件事,可是已经想不起来,他看着方灼糊满了眼泪的脸,察觉到周围人审视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好像也有这么一个人,曾经这样控诉过他。后来没过多久,她就彻底消失了。
方逸明感觉空气沉重起来,变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