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澜着急赶飞机,和梵声匆匆道别后就先离开了。
事发突然,她临时请假回来送老爷子,她赶着回浅都,手头一大堆的工作等着她做。
梵声等到最后,见谢予安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估摸着他还要再跟老爷子说说话。
韩慧女士悄声叮嘱梵声:“梵声你多陪陪他,和他说说话,别人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他两晚没睡了,压根儿就没合过眼。”
她不免露出一抹苦笑,现在他应该也听不进去她说的话了。
不过她还是愿意陪着他,哪怕不说一句话,安静地陪他待着也是好的。
梵声温声细语,“韩阿姨,您先和叔叔回去吧,我陪着他。”
谢予安站在墓前,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他没撑伞,雨很小,可飘得久了,雨水一点点积聚,还是晕湿了双肩,西服的颜色变得更为深沉了。
黑衣,黑裤,黑鞋,一身黑,连衬衫都是黑色的,暗沉的颜色彻底融入阴郁的天色。
梵声举着黑伞,横过他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伞外。
他不动,他也不动,一座雕像变成了两座,跟门神似的。
墓园很静,静得有些可怕。梵声甚至能够听到谢予安手表指针走动的声响,她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你走吧。”低沉暗哑的嗓音兀自响起,打破了长久的沉寂。
梵声下意识拽紧伞柄,提了口气,不紧不慢道:“我陪你待会儿。”
“用不着你陪!”男人的语气生硬又蛮横。
梵声不为所动,也不吱声。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跟那天在医院里一样,急不可耐地推开她的手,不允许她靠近。
梵声忍着心口的疼,仍旧没动。
此时此刻谁都赶不走她,谢予安也不行。
两人僵持不下,谁都不愿意让步。
“你走!”一记重力,谢予安突然伸手,用力打掉了梵声手中的黑伞,“不用你给我撑伞!”
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梵声毫无防备,手中的伞掉在地上,伞面立刻沾上些许黄泥。
她愣了下,俯身去捡。
他却像是受了刺激,又一次打掉了她的伞。
“不许撑,也不许捡。”他握紧拳头,额角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