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善，一面是恶，最后她倒在哪里，就看这个世界在怎么推她。”

“你想怎么推她？”

张勇的话响在叶念耳，他凝视着面前这个人，终于出声：“楚楚，你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你可以当我是个坏人。”

赵楚楚果断回答，叶念沉吟片刻，他从衣服里拿出那枚窃听器拍在桌上，赵楚楚平静看着那枚窃听器，没有任何意外。

“坏人不会说自己是坏人，说自己是坏人，是因为有良知在谴责。”

赵楚楚听着这句话，红了眼眶，叶念当着她的面，关上了窃听器。

“你和我说一次实话。”

“你要什么实话？”

“那一天，”叶念神色平稳，“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楚楚扭过头，她不想看叶念：“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叶念没回声，他凝视她，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去观察她，那一刻，他看见她的胆怯，她的挣扎，她的犹豫。

“我可能不会懂，”他声音有些哑，“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赵楚楚一愣，叶念重复了她曾经让他说的话。

“叶念，永远喜欢赵楚楚。”

赵楚楚咬紧唇，她看着叶念，眼泪倏忽落下来。

“那天晚上，”她不由自主抬手，抱紧了自己，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臂，仿佛在说一件天大的丑闻，“我照顾姐，酒局结束的时候，范建成说，他去给我和姐倒杯水，然后他去了小包间。”

叶念并不意外，他在其他证人嘴里听见过这件事，他看着赵楚楚：“然后呢？”

“他去了一会儿，我觉得渴，就自己过去了，然后我就看见他拿着一瓶药，旁边是他倒好的水，我就问他，这是什么，他和我说，醒酒药。”

这话说出来后，赵楚楚手指慢慢放松，她垂下眼眸：“我没多想，就走过去把药拿走，我说我喂她。范建成想说什么，但我没给他机会，端着水就走了。”

“所以药是你喂的？”

叶念克制着情绪，他不敢惊扰赵楚楚，他隐约明白，赵楚楚为什么不敢说出来。

眼泪从赵楚楚眼大颗大颗落下，她看着叶念，克制着哭腔，颤抖着：“我把药喂给了姐。”

叶念看着她，赵楚楚每一句话都说得异常艰难：“然后，我送她走，我和她说，让她回家打电话给我。等十二点，她给我发了信息，我就睡了。”

“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出来？”

叶念垂眸看着自己交握的手，赵楚楚低着头：“如果我说出来，我还能好好生活下去吗？”

“是我害了她，我害怕，我愧疚，我自责，”赵楚楚顿了顿，“可是我不想毁了我的生活。”

“所以，当时，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赵楚楚抬起头看叶念：“我不说出实情，但我是最后见过她的人，我替她撒谎，我帮她把范建成送到监狱去。这样，我可以遮掩我自己的罪行，我也可以帮她。”

“只是我没有想过，”赵楚楚勉强撑起一个笑容，“无论我怎样遮掩，解释，那一天，只要受害人不是我，这就已经是我的罪过。”

“我看着上质问我的一切，我的衣着，我的打扮，我的过往情史，我的所有。”

“叶念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怀疑着自己，”赵楚楚抬起手，指着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做销售是不是对的，我不知道自己穿着是不是对的，我也不知道我初谈恋爱是不是就那么罪不可赦。所有人都说我错，可我觉得我没错，所以我一直在抗争，但我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是我错了，我不该的。”

“我已经犯了很多错了，如果，让大家知道，是我把药给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