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秦南,有时候是孩子,站在父亲面前被人压在地上,奋力大哭;有时候是少年,在她对面那个班上,隔着玻璃看她,而这一次,她在梦里回头。
做梦做得多了,偶尔会半夜醒过来,她躺在床上,看着月光照在地毯上,她就会想起之前秦南躺在地上,背对着她,说的那一句:“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不过有一个人,我一直希望她过得好。”
她想起那个背影,从夜里坐起身,点了支烟,站在阳台。
她其实该早点察觉的。
她想。
在秦南每次和她谈论过往,说起那个年少的姑娘,说起自己看着父亲被打断肋骨不敢报复的无力,抱着她在浴室说出“我爱你”,在学校天台上拥抱着她告诉她,他就喜欢不把人生托付给任何人时,她就该察觉到,秦南从来不是无坚不摧。
他也在某个地方,等着她领着他走出来。
不过还好,她站在阳台,看着天空落下雪粒。
一切都还来得及。
2018年过得很,叶思北找到工作时,已经是一月底。
老板是个精英女性,她从上知道叶思北的事情,看到叶思北简历后,就立刻联系了她,并答应她,等年后再来上班。
与此同时,叶思北也终于等到了开庭的消息。
叶念拿法院传票过来,叶思北看见之后,发现传票有两张。
“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叶念甩了甩手里的传票,叶思北抬眼:“好消息?”
“要开庭了。”
“坏消息?”
“姐夫和你一起开庭,你可能接不了他了。”
没想秦南是一起开庭,叶思北愣了愣,叶念解释:“可能是年末法院清仓过年?”
叶思北被叶念逗笑,她想起来:“楚楚呢?”
叶念面上黯淡了些:“应该是和赵淑慧在同一天并案处理。”
叶思北想了想,她拍了拍叶念的肩膀:“一起等人就好了。”
“姐,”叶念听叶思北的话,迟疑着,“你……真的不介意楚楚了吗?”
“她过去为我出头这么多次,我没有说过谢谢,”叶思北想了想,“她也付出了应该有的代价,我不怨她。”
叶念应了声,没有多说。
2019年2月2日早上,再审开庭。
那天早上,叶思北起床之后,她按照惯例去拿自己的运动衣,然而在打开衣柜,看见她衣柜里堆放了许久的裙子时,她脑海闪过一审那天,秦南答应她,要给她买的裙子。
她看着衣柜里的衣裙,许久后,她取出了一套浅色系的裙装,她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化了妆,拿出带着珍珠点缀的项圈,为自己扎起低马尾。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女人平静坚定的目光,她告诉自己。
无论输还是赢,从今天开始,她要每一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她想怎么生活,都是她的选择。
还和上一次一样,林枫和叶家人一起来接她,他们一家人坐着林枫的车来到法院,到法院门口,叶思北老远就看到了很多记者。
除了记者,这一次还多了很多其他人,他们大多是一些年轻人,不知道从哪里来,手里扯着横幅,写着“叶思北加油”。
或许是因为叶思北接受过访谈,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她大大方方从人群走过,记者反而平静有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