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没碰过你!”
“就是你推我了!我要投诉你们!你们自己把蛋糕弄掉在地上,还说是我弄掉的,硬逼着我把蛋糕买回去!”中年妇女洋洋自得地冲着那堆客人嚷嚷,“千万别买他们家蛋糕!这就是一个黑店!”
王雨玲气得浑身发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谈静素来不会跟人吵架,值班经理看她冲着其他客人大喊大叫,心下也着急,说:“我们已经不要求您赔偿了,您说话要负责任的!我们同事并没有推您,是您自己把蛋糕弄掉在地上。”
“你亲眼看见了吗?在冷柜那边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是她推的我!她推完就说是我自己弄掉的,血口喷人!”
“这个角度应该有监控器。”在一旁似是看热闹的客人突然指了指冷柜上方的摄像头,插了句话,“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吧。”
值班经理有些为难:“我们没有调看监控录像的权力,我们只能向总公司安保部门申请,一层层申请上去,通常得好几天时间。”
“给他们授权。”客人回头跟自己的同伴说。
拎着笔记本电脑的人立刻答应了一声,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和一连串指令,然后将电脑屏幕转过来对着众人。
就是刚刚监控器的画面,拍得清清楚楚,只见王雨玲替客人开冷柜门,然后客人夹蛋糕的时候掉在了地上,王雨玲去拿抹布,另一位店员上前来,拿了另一块黑森林,替客人打包。
中年妇女这才哑口无言,她本来想借机闹一闹赖账,没想到这群客人竟然跟店里是一伙的。悻悻地取了钱出来,一边付账一边骂:“黑店!”
那人微微笑:“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欢迎客人来买蛋糕。顾客就是上帝,可是上帝也不能蛮不讲理。”
中年妇女拿着蛋糕悻悻地走了。值班经理忐忑不安地向那两位客人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本店的值班经理。”
“您好,我是安保部的同事,我姓孙。”拿着电脑的那人向值班经理介绍,“这位也是同事。”却没有介绍刚才仗义执言的那个人的姓名。
值班经理早就猜到了这两个人是总公司派来巡查的,所以格外的懊恼,连忙叫过王雨玲,王雨玲也没想到正好撞见总公司派人来巡视,总之是自己倒霉,心里早就把那胡搅蛮缠的客人骂了好几遍。但好在总公司派来的人还替自己说话了,又调了监控录像证明清白,总算不觉得憋屈。所以她低着头,一声不吭。
那人说:“今天的事情,我需要你们两个人都写一个……”他顿了一下,才说,“一个解释信,最好是英文的,我需要你们解释,为什么同客人争执。还有,我也需要向我的上司解释,为什么越级调用监控录像。这封信请直接交给你们的区域督导,他会转给我。”
公司管理等级森严,王雨玲素来不跟上层管理人员打交道,值班经理却是知道一点儿的。这位总公司的同事仗义地违规调用监控录像,让无理取闹的客人知难而退,实在是帮了自己和王雨玲的大忙。听他说需要向上司解释,所以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们会写解释信。”
“ok,谢谢你们的配合。”那人彬彬有礼,他可能是南方人,说话的时候咬字不准,前后鼻音分得不是特别清楚。谈静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像所有总公司的同事一样,他穿着浅色衬衣,大热天袖口还扣得好好的。并没有一点像聂宇晟,只除了说话的时候,那不标准的普通话。
她觉得自己一定很失态,因为那个人也注意到她在看他了,所以也看了她一眼,她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等总公司的同事走了,快到打烊的时候,王雨玲一边清理架上没有卖完的面包,一边犯愁了:“这个解释信,应该怎么写?”
值班经理也犯愁了:“我打电话问问吧。”他给其他几个店的值班经理打了电话,其他店的值班经理也很少写过什么解释信,就是有一位值班经理某次因为卫生检查的时候不合格,写过一个中文的检讨。
值班经理和王雨玲都没辙了,还是王雨玲想起来:“谈静,你读书更多,你知道这个解释信应该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