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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骨眼上您还惦记要藏着掖着。”

幸得蒙古大夫细细瞧过,并没有伤及骨头,只是筋骨扭伤,数日不能使力。蒙医医治外伤颇为独到,所以太医院常备有治外伤的蒙药,随扈而来亦有预备王公大臣在行围时错手受伤,所以此时便开方进上成药,福全在灯下细细瞧了方子,又叫大夫按规矩去试药。

皇帝那身明黄织锦的行袍,袖上已然蹭破一线,此刻换了衣裳,见福全诚惶诚恐侍立帐前,于是道:“是朕自个不当心,你不必过于自责,你今天晚上也担惊受怕够了,你跟容若都跪安吧。”纳兰请了个安便遵旨退出,福全却苦笑道:“万岁爷这样说,越发叫福全无地自容,臣请旨责罚。”皇帝素来爱惜这位兄长,知道越待他客气他反倒越惶恐。便有意皱眉道:“罢了,我肘上疼得心里烦,你快去瞧瞧药好了没?”福全忙请了个安,垂手退出。

福全看着那蒙古大夫试好了药,便亲自捧了走回御帐去。正巧小太监领着一名宫女迎面过来,两人见了他忙避在一旁行礼。福全见那宫女仪态动人,身姿娉婷,正是琳琅,一转念便有了主意,问那小太监:“你们这是去哪儿?”

那小太监道:“回王爷的话,李谙达嘱咐,这位姑娘打今儿起到针线上去当差,所以奴才领了她过来。”

福全点点头,对琳琅道:“我这里有桩差事,交给你去办。”琳琅虽微觉意外,但既然是亲王吩咐下来,只恭声道:“是。”福全便道:“你跟我来吧。”

琳琅随着他一路走过,直至御帐之前。琳琅虽不曾近得过御前,但瞧见大帐前巡守密织,岗警森严,那些御前侍卫,皆是二三品的红顶子,待得再往前走,御前侍卫已然不戴佩刀,她隐隐猜到是何境地,不禁心里略略不安。待望见大帐的明黄帷幕,心下一惊,只不明白福全是何意思。正踯蹰间,忽听福全道:“万岁爷摔伤了手臂,你去侍候敷药。”

琳琅轻声道:“奴才不是御前的人,只怕当不好这样紧要的差事。”福全微微一笑,说:“你心思灵巧,必然能当好。”琳琅心下愈发不安。太监已经打起帘子,她只得随着福全步入帐中。

御营行在自然是极为广阔,以数根巨木为柱,四面编以老藤,其上蒙以牛皮,皮上绘以金纹彩饰。帐中悉铺厚毡,踩上去绵软无声。琳琅垂首低眉随着福全转过屏风,皇帝坐在狼皮褥子之上,李德全正替他换下靴子,福全只请了个安,琳琅行了大礼,并未敢抬头。皇帝见是名宫女,亦没有留意。福全将药交给琳琅,李德全望了她一眼,便躬身替皇帝轻轻挽起袖子。

琳琅见匣中皆是浓黑的药膏,正犹豫间,只见李德全向她使着眼色,她顺他眼色瞧去,方见着小案上放着玉拨子,忙用拨子挑了药膏,皇帝坐的软榻极矮,她就势只得跪下去,她手势极轻柔,将药膏薄薄摊在伤处,皇帝突然之间觉到幽幽一缕暗香,虽不甚浓,却非兰非麝,竟将那药气遮掩下去,不禁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只见秀面半低,侧影极落落动人,正是那夜在河畔唱歌之人。

福全低声道:“臣告退。”见皇帝点一点头,又向李德全使个眼色,便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功夫,李德全果然也退出来,见了他只微笑道:“王爷,这么着可不合规矩。”福全笑了一声:“我闯了大祸,总得向皇上陪个不是。万岁爷说心里烦,那些太监们笨手笨脚不会侍候,越发惹得万岁爷心里烦,叫这个人来,总不致叫万岁爷觉着讨厌。”

琳琅敷好了药,取了小案上的素绢来细细裹好了伤处,便起身请了个安,默然退至一旁。皇帝沉吟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