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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道:“皇上知人善用,当日万正色外放,皇上曾道此人兵法精妙,性情刚毅,可防郑患。如今看来,皇上真是明见万里,独具慧眼。”皇帝欲待说话,却是一阵大咳,李德全忙上来替侍候,皇帝咳嗽甚剧,明珠与索额图本来皆蒙赐座,此时不由自主都从小杌子上站了起来,一旁宫女手忙脚乱,奉上热奶子,皇帝却挣扎着摆手示意不用,过了半晌才渐渐平复下来,声音已经略略嘶哑:“朕都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办差吧。”

明珠与索额图跪下磕了头,皆道:“请皇上保重圣躬。”却行后退。皇帝突然又唤:“明珠,你留下来。”明珠忙“嗻”了一声,垂手侍立。

皇帝却许久未说话,太监宫女做事皆是轻手轻脚,殿中只闻皇帝偶然咳嗽数声,明珠心中纳闷,皇帝却拾起枕畔那柄白玉如意,在手中把玩,道:“你昨儿递的这柄如意,朕瞧着甚是喜欢。”咳嗽数声,道:“朕记得见过的那柄紫玉如意,容若是否赠给人了。”明珠不知首尾,只道:“臣这就去问——想是赠予友人了罢。”皇帝道:“朕不过白问一句,你若回去一提,若叫旁人知道,岂不以为朕想着臣子的东西。”明珠悚然冷汗,只连声道:“是,是。是臣愚钝。”皇帝又咳嗽起来,强自挥手,明珠忙磕头跪安。

李德全侍候皇帝半卧半躺下,觑见皇帝精神犹可,便回道:“太子爷请了太皇太后懿旨,来给万岁爷您请安呢。”皇帝果然略略欢喜:“难为他——他那几个师傅,确实教的好。”又咳起来,只说:“他既来了,就叫他来。”

皇帝见了太子,先问太皇太后与太后是否安好,再问过功课,太子一一答了。皇帝本在病中,只觉得身上焦灼疼痛,四肢百骸如在炭火上烤着,自己知道又发热起来,勉强又问了几句话,便叫太子跪安了。

太监上来侍候皇帝吃药,李德全想了一想,终于还是道:“万岁爷,卫主子也来了。”皇帝将那一碗药一口饮尽,想是极苦,微微皱一皱眉头。方漱了口,又咳嗽不止,只咳得似是要掏心挖肺一般,全身微微发颤,半伏在那炕几之上,李德全忙替他轻轻拂着背心,皇帝终于渐渐忍住那咳喘,却道:“叫她回去,朕……”又咳了数声,道:“朕不见她。”

李德全只得陪笑道:“卫主子想是大好了,这才巴巴儿请了旨来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就瞧她这么老远……”话犹未落,皇帝已经随手拿起枕畔的如意,只闻“砰”一声,那如意已经被皇帝击在炕几上,四溅开来,落了一地的玉碎粉屑,直吓得太监宫女全都跪了一地,李德全打个哆嗦也跪了下去,皇帝道:“朕说不见……”言犹未毕,旋即又伏身大咳,直咳得喘不过气来。

纳兰容若《昭君怨》

暮雨丝丝吹湿,倦柳愁荷风急。瘦骨不禁秋,总成愁。

别有心情怎说,未是诉愁时节。谯鼓已三更,梦须成。

35

因着天气暖和,殿前的海棠开了,如丹如霞,似火如荼,花枝斜出横逸,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在那素白的窗纱上,花影一剪便如描画绣本。

李德全轻轻咳嗽一声,道:“万岁爷既然有这样的旨意,主子明儿就回宫去吧。主子身子才好,回去静静养着也好。”

琳琅本瞧着窗纱上的海棠花影,缓缓问:“万岁爷还说了什么?”

李德全道:“万岁爷并没有说旁的。”想了一想,又说:“按理说咱们当奴才的,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