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捂着胸口,越想越觉得可行——就算不能让谢菲尔德同意和她在一起,至少也能吓他一下,让他的脑子里全是她的身影。至于是否会吓到查尔斯,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查尔斯不知道自己即将受到惊吓,他低头望着安娜,露出一个无奈、宠爱又有些为难的笑容,想让安娜继续和他对台词。
安娜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她揉了揉鼻子,光脚踩在椅子上,上半身朝谢菲尔德探过去:“你还没说,你叫我过来干什么呢?”
“你说呢。”谢菲尔德没有看她,朝着烟灰缸,弹了一下烟灰,“同学来家里,不该跟长辈介绍一下吗?”
“你算哪门子的长辈?”
谢菲尔德云淡风轻地反问道:“你觉得我不算长辈么。”
查尔斯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越看越感觉不对劲。安娜跪在椅子上,两只脚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露出红润、脏兮兮的脚底。她的后颈、背脊到髂骨勾勒出一条绮丽性感的曲线,背上每一个黄褐色的洼处,似乎都盈满了火辣辣、充满罪恶的。
让查尔斯觉得不对劲的,并不是安娜的姿势,他和安娜相处的时间不算短,知道这是一个喜欢显摆自己美貌的小姑娘,让他觉得不对劲的是,安娜的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盯着谢菲尔德。
是他看错了吗?安娜在勾引那个老男人?
应该是他看错了。安娜尽管不修边幅,却不至于做出这么——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无耻的事情来。
是的,在查尔斯的眼里,女孩们可以抽烟,可以骂人,可以拥有性自由,可以去电影院看露.骨的成人电影,但是,勾引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还是太无耻了一些。
谢菲尔德没有注意到查尔斯的目光,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注意到,但是现在,他只要一转头,就会看见安娜两根锁骨下致命的风景。这女孩在竭尽所能地展露自己的风情,他却并不反感,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把她叫过来,已经是做错了,难道他要继续错下去吗?
安娜没有他那么多顾虑,就像小猫会打翻东西吸引主人的注意力般,她见谢菲尔德一直不看她,猛地站了起来。
安娜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查尔斯没有多想,以为她要从椅子上跳下来,连忙上前一步。谢菲尔德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下意识地熄灭了香烟,怕等下不小心烫到她。
他的手腕刚从烟灰缸里抬起,安娜就踩着桌子,直接走到他的腿上,坐进了他的怀里。
这一番操作,安娜自己也很心惊——还好她的步伐还算轻捷,身材也足够轻盈,没有踩塌桌子或椅子,不然以后留在谢菲尔德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个上蹿下跳、充满破坏性的猴子了。
她用两条胳膊搂住谢菲尔德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尽管他的手指总是夹着卷烟和雪茄,他身上的气味却不难闻,始终有一股辛烈却清冽的香气,闻着他颈间的气息,她就像走进了全世界最安全、最温暖的房屋里一般,风吹雨淋都打不到她身上。这一刻,他又变回了她的l先生。
她察觉到了查尔斯不可思议的眼神,却不想理会,查尔斯有l先生重要吗?
安娜的脸上荡漾着得逞、满足的红晕,她抬起眼睫,把鲜红的嘴唇凑到谢菲尔德的耳边:“你叫我过来,真的是为了让我给你介绍同学吗?”
她故意把声音放得很轻,谢菲尔德只感觉有一股滚热的气息拂过,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他知道该把她推开,双手却被奔流的钳制住了,沉重得抬不起来,只能任由安娜在他的怀里胡闹。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到查尔斯异样的眼神,但那眼神竟奇异地平复了他心中嫉妒的情绪。
和安娜在一起,他的心情总是矛盾的,一方面想要遵从沸腾的和生理的指示,去迎合这个爱他的女孩,一方面又被世俗和道德束缚着,动弹不得。时间一久,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已变成一尊雕塑,爱情与被关在泥塑的外壳之下。
因此,他既期盼安娜的爱意能冰冷一些,这样他就没有了被融化的危险,又期盼她的爱意能热烈一些,彻底地融化他,将他引入没有任何限制的深渊。
安娜的想法没有谢菲尔德那么复杂,她对爱情的观点非常纯朴,纯朴到只想弄清楚谢菲尔德是否喜欢她。
她见谢菲尔德一动不动,还以为他默许了她的亲近,越发大胆起来。
于是,查尔斯就看见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只见安娜一扭身子,在谢菲尔德的腿上坐正了。这时,可能是裙摆的位置不合她意,她居然一只手勾着谢菲尔德的脖子,另一只手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把压在谢菲尔德腿上的裙摆褶皱扯平了。
如果她是站着这么做,顶多是不雅观而已,但她正坐在谢菲尔德的腿上,这么做就接近赤.裸裸的勾.引了。
查尔斯不可置信地望着安娜,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接二连三闪过不少想法,难道她被这个老男人禁锢或包养了?除了被禁锢和包养,他想不出一个青春少女,为什么要在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怀里,做出这么多诱.惑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