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面对这种人,从来都是直截了当地拒绝,很少细想他们追求她的时候,为什么既吹捧她又贬低她,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们想用这种手段控制她,让她对他们的追求感激涕零。
谢菲尔德尽管控制欲强盛,却从来没有用这种通过打压她尊严的方式,实现控制她的目的。
他总是不动声色地维护她的尊严,就像今天和丽蓓卡用晚餐的时候,她的餐刀不小心碰到了餐盘,发出很大的声响。所有人用餐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她心虚地垂下头,尴尬极了。本以为谢菲尔德会训斥她,没想到他居然若无其事地也用餐刀敲了敲餐盘——只是为了让她不再尴尬。
她生性乐观,再难过再沮丧的事情都可以很快抛到脑后,他却没有消耗她的这种乐观,而是把她当成易碎的珍宝呵护。哪怕有的时候,她连他是怎么保护她的都不知道。
就像现在,要是他刚才没有那么浮夸地念出台词,她可能真的会以为,二十岁的谢菲尔德不如二十岁的安娜。
他对她是那么温柔、耐心,总是在引导她,让她认识到自己的优点。他的学历、阅历和社会地位都比她要高出太多,却从来没有轻率而自大地评价过她的演艺事业,反而告诉她,这是她比他优秀的地方。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
与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越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爱人。
再没有哪个男人比他更完美了。
她搂着他的腰,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想说一些缠绵悱恻的情话,比如“永远爱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永远”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可说的词语,因为他们的爱情注定没有永远。在一起之前,他就警告过她,他注定先她一步离去。
可是,除了“永远”,还有什么词语能表达她胸腔内汹涌的爱意呢?
没有了,只有“永远”。她闭上眼睛,爱意在血管内汩汩流动,血液、心脏和嗡嗡作响的头脑都在告诉她,她对这个男人的爱意已经超过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
怪不得人们在表达爱意时,总得加一句“永远”,因为不加真的无法表达出那种蓬勃的爱意。
不管他离去以后,她会过上怎样的生活,是否会忘记他,是否会爱上其他人,至少这一刻,她只想在他的怀里待到天荒地老,只想爱他一个人。
安娜没有让自己难受太久,学会表演以后,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是悲伤还是快乐的情绪。反正他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没必要现在就因为几十年后的事情难过,真到了那时候再说吧!
想到这里,她抬起红扑扑的脸蛋儿,解开了他衬衫的纽扣,凑过去,轻咬了一下他突起的喉结。
感受到他的呼吸急促了不少,她得意地晃了晃自己圆滚滚的臀,发出撩人的邀约:“可以抱我上楼吗?”
谢菲尔德却拒绝了她热情的邀约,将剧本塞进她的手里:“不可以,罗丝让我督促你看完剧本。”
她撅起嘴,扔掉剧本,搂住他的脖子,把热烘烘的嘴唇凑到他的耳边,用所能发出来的最柔媚的嗓音说道:“不要这么死板嘛……抱我上去,好不好?”
他的呼吸已经接近凌乱,却还是扣住她的下巴,把她娇嫩的脸庞推远了一些,平静地说:“下周再说。”
安娜“哼”了一声,悻悻地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使劲跺了跺脚。
呸!
什么完美的爱人,这老东西一点儿也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