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内部挂着一种蓝色窗帘,这种可折叠式的窗帘被林知夏推到了另一侧,方便她凝望窗外的风景。巴士刚刚登上了高架桥,载着一车乘客,越攀越高。远处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城市的天际线错落有致,蓝天白云和城市景象浑然融为一体。
看着眼前的现代社会缩影,林知夏不禁想到了人类明的起源。她想到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苏美尔明——学界公认苏美尔人的楔形字是人类历史上可供追溯的最早的字记录。还有,发源于长江的良渚明。在距今约四五千年之前的良渚之地,国人已经能制作精美的玉琮、玉璧、漆器和丝绸。
玉琮和玉璧都是古代国人在重大仪式上……比如祭祀时所使用的礼器。古人讲究“以璧礼天,以琮礼地”。好像全世界所有古代明留下的观都与天地神明、宗教信仰有关,这是为什么呢?林知夏产生了新的思考。
她又记起,南美洲的普玛彭古遗迹是一大堆加工精细的巨石阵。巨石阵的用料都是坚硬无比的安山岩和闪长岩。而一万五千年前的普玛彭古人能在那种岩石里钻出完美的圆洞、水平的直线、标准的直角多边形。她怀疑那些遗迹是铸模而非打磨形成。
当甘姝丽开口问她:“林知夏,你在想什么?”
林知夏只能含糊地回答:“我吗?我也不知道。”
又过了二十分钟,学校的巴士来到了海洋水族馆的停车场。
秋日的天色澄明,无风无雨,气温也不冷不热。林知夏下了车,站在班级队伍里,欢欣雀跃地蹦蹦跳跳。
“水族馆!水族馆!”她开心地嚷道。
“安静!”吴老师在前方发布命令,“你们都给我安静下来!不许发出噪音,保持队形!谁都不能掉队!少一个人,咱们都不能回家!”
同学们顿时集体失声,乖乖跟着老师踏进水族馆的正门。
水族馆为每个班级安排了解说员。四年级(一)班的解说员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姐姐。她穿着工作制服,带领一群小朋友走过大厅。
包括林知夏在内的一部分游客忍不住“哇”了一声。因为他们正在穿越一条海底隧道。众人的头顶是一道拱形玻璃,数不清的海洋生物就在玻璃的另一侧缓缓移动。
这些来自海洋的曼妙生物,完美地呈现了流体力学。
它们蛊惑林知夏停住了脚步。
色彩斑斓的浅海世界近在咫尺之间。林知夏扒住玻璃,喃喃自语:“好多鱼,好多好多鱼。”
各种鱼类缤纷满目,林知夏都看不过来。
江逾白却反应平平。他旁若无人地从林知夏身边走过。林知夏很怪,就问他:“江逾白,你见到这么多鱼,不觉得惊讶吗?”
“有什么好惊讶,”江逾白回答,“不就是一群鱼?”
林知夏纠正道:“一大群鱼。”
江逾白虚心接受:“嗯,一大群。”
林知夏又问他:“你去过水族馆吗?”
江逾白反问:“哪个城市的水族馆?”
林知夏还没回答,江逾白瞥见一条青蓝色的胖鱼。他感叹道:“这条鱼很胖。”
“这是曲纹唇鱼,属于辐鳍鱼纲鲈形目隆头鱼亚目隆头鱼科[1],”林知夏向他介绍道,“主要分布在印度太平洋区域。它是个性很温和、很可爱的一种鱼。它不叫胖鱼。”
江逾白的视线紧盯着林知夏。林知夏歪了一下头。江逾白学她歪了一下头。她说:“你不要学我。”
江逾白说:“我还是觉得,这个鱼很胖。”
曲纹唇鱼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飘逸的尾巴一甩,气呼呼地游走了。
“这边有好多拟刺尾鲷!”林知夏指向一个位置,“你看,拟刺尾鲷不胖,它们长得扁扁的。”
拟刺尾鲷的鱼身是蓝紫色,尾巴却是明黄色。它们嬉戏于珊瑚丛,可谓十分抢眼。林知夏告诉江逾白:“去年上映的《海底总动员》,你看了吗?《海底总动员》里那只叫做多莉的鱼,就是拟刺尾鲷。”
她扭头望着他:“拟刺尾鲷,你喜欢吗?”
江逾白复述道:“你、刺、猬、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