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负暄皱紧眉头。他左手托住右手的肘关节,右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深思熟虑好几秒钟,才说:“第四题的答案是十七分之二。简单的不等式运算题,我不可能算错。”
沈负暄的声明,引来了段启言。
段启言附和道:“十七分之二,我也是这个结果!沈负暄!”
沈负暄侧头瞟他:“是就是呗,你吼我干嘛?”
段启言的脸色苍白。他在今日的考场上折戟沉沙,“师范附小第一战神”的称号怕是要从此被掩埋。
昔日的荣光一去不复返,未来的路又在何方?段启言满心忧虑,艰难地吞咽一口唾沫,青春期少年发育喉结微微滚动,他低声问:“沈负暄,我要是跌出班级前二十名,你跟我做同桌,怎么样?”
沈负暄愣了愣:“跌出前二十名?”
段启言昂首挺胸:“怎么样?我问你话!”
沈负暄笑说:“可以啊。”
段启言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又问了一遍,沈负暄又回一句:“可以啊。”
段启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沈负暄,足足晃了三下:“你说到做到。”
沈负暄大气豪迈地应下了。而他的现任同桌——韩鹏同学,简直不敢相信沈负暄的临时决定。韩鹏和沈负暄在胜利小学做了六年的同班同学,也是六年的好朋友,现在为了区区一个师范附小的第一战神,沈负暄就把韩鹏抛弃了!
为什么!
韩鹏勾住沈负暄的肩膀,沈负暄却没有理他。构筑六年的深厚友情在这一刹那轰然倒塌,韩鹏想让沈负暄后悔。而在初一(十七)班,只有林知夏比沈负暄更强!
韩鹏连退两步,面朝着林知夏说:“林知夏!下次公布完排名,你跟我做同桌吧。我每天请你吃草莓糖,你的具盒上粘满了草莓贴画。”
班上有不少同学喜欢在小卖部里购买五毛钱一张的贴画纸。贴画纸的选择范围十分广阔,包括各种水果和卡通人物。而林知夏热衷于草莓,她对草莓的喜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果然,韩鹏一提草莓糖,林知夏双眼一亮,轻声重复道:“草莓糖?”
韩鹏一边观察沈负暄的表情,一边随口回应:“对,林知夏,我每天请客……”
他还没说完,江逾白“哗”地一声站了起来。江逾白挡开了韩鹏,大义凛然地说:“每天吃糖,对牙齿不好。林知夏和你做同桌,她很可能会长龋齿。”
龋齿?
江逾白真会诡辩!
韩鹏张了张嘴,根本无法反驳。他还想从别的方面入手,继续拉拢林知夏。然而,林知夏从江逾白的背后露出小半张脸,认真地宣称:“我只和江逾白做同桌。”
她还说:“江逾白,第四大题,你算的对,答案就是九分之七,不是十七分之二。沈负暄和段启言都做错了,因为他们多考虑了一种情况,错误地缩小了正确结果的范围。”
“你说什么?”段启言抿紧了嘴唇。他表面上说出一个问句,像是在质疑林知夏。而实际上,他早已从心底臣服于林知夏,将她的一切判断当做标准参考答案。
江逾白转过身,问起林知夏:“第五题的答案是六点七吗?”
“对的!”林知夏为他鼓了一下掌。她毫不藏私地公布:“选择题答案是cbacddbac,江逾白,你和我一样吗?”
“林知夏,你交卷前还特意翻回去,背了一遍选择题答案?”段启言穷追不舍地问道。
林知夏没有回答他。她拎着书包,和江逾白一起离开了教室。
走廊上人来人往,光影交织,林知夏跟着江逾白迈下楼梯,他们二人的背影渐渐被台阶完全覆盖。他们似乎在朝夕相处构建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包含了琐碎的生活感悟和共鸣,其他同学很难挤进来。
段启言屏住呼吸,顿悟道:“我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