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蕾还忍不住试探林知夏:“你的书上全是代数式,林知夏,你一边看,一边想吗?”
林知夏自言自语:“我在回想erelan的三维流形庞加莱猜想的证明过程。我有一个不懂的地方,今天午回家以后,我要给数学系的博士生打电话。”
“沈教授把数学系博士的电话号码给你了?”江逾白记笔记的手指一顿。
“沈教授出海考察,还没回来。朱婵姐姐帮了我好几次,”林知夏诚实地说,“朱婵给了我数学系、物理系、计算机系的博士姐姐们的手机号。”
江逾白随口问她:“朱婵平时和你聊什么?海洋物理吗?”
林知夏回忆她和朱婵的谈话内容,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朱婵姐姐经常问我,我妈妈在怀我的时候吃什么东西,每天睡几个小时。我好费解。大人们的行为一般都有具体的导向性,她的动力是什么呢?”
江逾白也感到疑惑。
林知夏猜测道:“她该不会想要一个和我差不多的……”
“和你差不多的小孩。”江逾白帮她补充句子。
林知夏竖起书本,挡住自己的脸:“朱婵姐姐不知道,我怕黑怕鬼怕打针。”
坐在她前排的沈负暄扭头问她:“你怕考试吗?林知夏?”
林知夏还没出声,江逾白断定道:“对她来说,考试是一场游戏。”
阶梯教室内所有学生的小动作都逃不过老师的法眼。六尺讲台之上,张老师委婉地提醒道:“同学们,认真听课,保持安静,不要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窃窃私语。我们十七班的同学,更要注意素质。”
林知夏和她附近的所有同学不约而同地闭嘴。他们保持静默,成功度过上午的集训。
集训期间,老师上课速度,布置作业多,学生的竞争压力大,学业负担非常重。每天午的休息时间仅有两个小时,不少学生来不及回家,只能去省立一的食堂解决午餐,然后趴到教室的桌子上稍微休息一会儿。
而林知夏的家距离学校很近。她坐公交车回家,吃完妈妈做的午饭,躺在她的床上美滋滋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她精神抖擞地赶赴省立一,参加下午的集训。
下午一点四十,林知夏踏进教室。老师们还没出现,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声音,讲台附近围着一圈同学,段启言脸红脖子粗地站在讲台上,大喊道:“这不是我干的!”
十八班的一位同学说:“金百慧看见你在教室里……”
段启言骂道:“金百慧说什么你都信,金百慧是你什么人?你改名姓金,做她的马仔吧。讲台抽屉的锁被人撬了,试卷被人看光了,我怎么可能干这么愚蠢的事?我在师范附小哪一次考试不是第一?我需要偷看试卷?”
段启言的三言两语,让林知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今天上午,翟老师把一沓试卷放在了讲台抽屉里,顺便挂上了一把锁。翟老师奉行“当天知识、当天消化”的原则,每天傍晚都要举行一场90分钟的考试,并在第二天早晨公开考试成绩——这对大部分学生来说,都是一个恐怖的噩耗。
于是,今天午,就有一位胆大包天的学生,撬开了抽屉的铁锁,窃取了本次考试的卷子。
在金百慧的指认下,段启言就成了众人怀疑的对象。
林知夏跑到讲台边上,为段启言发声:“我是十七班的班长林知夏,段启言是我的同班同学,我和他认识一学期了,我不相信他会做出撬锁偷试卷的事情。这把锁坏了,老师可能会取消考试,我们十七班从不害怕考试,更不需要撬锁。”
十七班的几位同学自发地聚成一团,站到了林知夏的背后。与她对峙的人,包括十八班的班长,还有外校的三个男生。
十八班的班长说:“我们班的金百慧刚才讲了,她看到段启言鬼鬼祟祟地蹲在这里……”班长用脚尖在地上画出一个圆形:“段启言趁着午没人管,蹲在这儿撬锁。”
正在做题的金百慧被卷入了这场复杂的纠纷。金百慧的座位在阶梯教室的第一排,她不可避免地听见了讲台上的谈话声。她右手握着签字笔,左手抓着习题册,步走到十八班的班长身边,义正辞严地指责道:“午十二点半,教室里的人都在睡觉,段启言躲到讲桌的后面,忙什么呢?”
“我带了u盘,”段启言急忙辩解,“我想把张老师的t拷贝回家,我家里有电脑。你们睁大眼睛看仔细了,主机在柜子下面,我不得蹲下来插u盘?主机上有一排接口,我看不清哪个是b接口,我找了半天才找到!”
金百慧并不相信他的说辞。她抬起手臂,签字笔的笔尖指向段启言:“去年一月份,你刚考完试,就故意找茬,在走廊上跟林知夏吵了起来……”
林知夏打断道:“但是,去年那件事,和今天这件事,好像没有什么关联。”
金百慧却说:“段启言不是个踏实的人。等老师来了,我告老师。”
金百慧一只脚踩上了讲台的边缘。她认定段启言是幕后黑手。阶梯教室里没有安装视频监控,目击者的证词将成为至关重要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