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营结束之后,翟老师为班上每个同学写了一份评语。翟老师留给江逾白的评语是:江逾白同学,勤奋上进、敏而好学,老师认为你一定能在竞赛取得好名次。只有一个问题,你下课经常会戴着帽子,如果你感冒了,请你及时汇报,学习不是第一位,健康才是第一位。
江逾白能体会到老师的关切和照顾。他心尴尬、表面淡定地收好了评语和成绩单。
当晚,江逾白照常回到家。他在卧室收拾书包的时候,叔叔突然闯进他的房间,问他:“小江,你叔叔我去南半球演出的这两个月,你有没有很想叔叔啊?”
江逾白静静地看着他,却说:“没有。”
叔叔做出了西子捧心的动作:“真的吗?叔叔不信。”
江逾白解释道:“我补课补了一个月,很忙。”
去年十二月,叔叔跟随乐团去了澳大利亚和新西兰。
南半球正值阳光灿烂的夏季,叔叔的肤色似乎被晒黑了一点,叔叔也不在乎。他甚至摘下了手套,露出一双完美无瑕的手,从骨骼到肌腱都展示了男性力量。而他自称:“澳大利亚的演出,把我累坏了,还是弹钢琴好,你们都不用自己扛琴……小江,我听你爸爸说,你寒假哪儿都没去,疯狂地补课,是吗?你的勤奋,太像我了。你叔叔我十岁的时候,每天疯狂练琴,你爸爸被我的勤奋吓到……”
叔叔还没说完,江逾白的爸爸也来了。
江逾白喊了一声:“爸爸。”
叔叔立马扭头,跟着喊道:“大哥。”
爸爸走到江逾白的面前,坐在一把软椅上。他注意到江逾白放在桌上的成绩单。但他从不主动伸手去拿江逾白的东西,他只瞥了一眼,江逾白就把成绩单藏进了书包里。
爸爸笑了,低声问他:“考得不好?”
江逾白迟疑片刻,又把成绩单递给了叔叔。叔叔打开成绩单,就像一个扩音喇叭,当场播报道:“江逾白,初一(十七)班,寒假集训数学总分,a+,总排名,年级前百分之五。”
“很好,”爸爸说,“考出了你的水平。”
叔叔附和一句:“对,我们家是这个水平。”
爸爸左手搭住了软椅的扶手。他的腕间戴着一块蓝宝石镜面的机械表,显示了当前时间为晚上七点半,爸爸提醒道:“再过一个小时,你得去睡觉了。”
江逾白点头:“嗯。”
爸爸略微俯身,温和地问道:“你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吗?”
叔叔盘腿坐在了地上。地面铺着一层柔软整洁的地毯,叔叔挺直腰杆,也建议道:“小江,你有话要直说。”
江逾白坦诚道:“我想参加省赛,全国联赛,国际奥林匹克竞赛。”
爸爸点了一下头:“很好,志向远大。”
江逾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放开书包,接着声明道:“我参加比赛,不是为了混一个名额,是为了一等奖。团队赛,我的队友很强。个人赛,我不能拖后腿。”
爸爸和他四目相对:“你整个寒假都在学习,几乎没有轻松过,我和你妈妈稍微有些担心,但不打紧,你有坚定的目标,我乐于看到你的进步。”
爸爸朝江逾白伸手,江逾白就和爸爸握了个手——这是父亲鼓励他的一种方式。从小到大,只要他遇到困难,并且向父亲透露了一丝端倪,父亲就会和他握手,并像现在这样祝福他:“加油,儿子。”
叔叔也把他的手搭了过来。爸爸却说:“你这双手上过保险,几千万美金,还是算了。你别和江逾白握手。”
叔叔非常震惊:“几千万美金对你来说算什么?一个小小的小数字。”
爸爸缓缓地说:“这不是小数字,是一笔大数字。在孩子面前,大人要把钱当钱。江逾白将来去了投资场,更应该注意风险管控。”
江逾白回答:“是的,我赞成爸爸的话。”
叔叔从没和爸爸抬过杠。他很妥协道:“确实,你们说得对,这是我们家的思考方式,我也赞成。”随后,他就问道:“江逾白,你们的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江逾白如实说:“联赛四月开始。还有另外两个比赛,三月初赛,四月决赛。团队赛是国际比赛,假如我这几次考得不错,我会和同学组队,参加国际赛。”
“哪个同学?”叔叔敏锐地察觉道,“是不是林知夏?”
爸爸一下就捕捉到了重点:“林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