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师妹可以顺其自然,而他只能听天由命吗?
截至目前,杨术也发了两篇章。他的引用量比较低,不到林知夏的十分之一。不过他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组的产出成果极其丰富,谭千澈还特别愿意带他,只要他抱紧谭千澈的大腿,就一定能顺利毕业。
杨术向谭千澈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谭千澈仍是一语不发地吃着饭。他的性格反差很大,有时爽朗乐观,有时郁郁寡欢,杨术便小声劝他:“师妹要毕业了,你高兴点啊,不然师妹想起这一天,只记得你丧着个脸。”
谭千澈抿嘴一笑:“林知夏。”
林知夏抬起头:“学长。”
“在国外要好好学习,千万别偷懒。”他殷切地叮嘱道。
“你师妹晓得要怎么做。”谷老师圆场道。
午十二点过后,客人渐渐多了起来,附近不再有空座位。饭店里的气氛愈发热闹,火锅的汤水续了两次,林知夏吃得很饱,其他学姐学长也停了筷子。谷老师叫来服务员,起身刷卡结账。他两鬓斑白,稍微有些驼背,步履依旧稳健,走在所有学生的前面,像个不知疲惫的引路者。
室外一片阳光大好,学生们三五成群跟在后方。
邻近校门时,林知夏正式告别道:“我先回去了,再见。”
众人和她挥手致意。
校门外的影子重叠,她在学姐学长的注视走远。她脚步轻,毫无犹豫地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行。
第二天上午,量子计算组里有三个人决定去听林知夏的毕业演讲——谭千澈就是其之一。
谭千澈总能在林知夏身上找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她意气风发,坚定不移,正是他十六七岁的写照。而后他恍然记起,林知夏正处于十六七岁的阶段,少年壮志不言愁,倒也说得过去。
谭千澈和杨术、以及另一个女博士结伴,三人一起混进了这一届数院的毕业典礼现场。他们来得很及时,只等了十多分钟,主持人便朗声说:“有请2012届优秀毕业生代表,林知夏同学上台发言。”
深红幕布垂落,礼堂内灯光耀亮。
林知夏身披一件学士服,戴着一顶学士帽,缓步走到台上。她扶了一下话筒,学士帽的穗子略微摆动,甩了她的脸颊,她无法自控地打了一个喷嚏,台下随即响起一阵轻微的笑声。
杨术离她很远。他站在最后一排座位的后方,看不清林知夏脸上的神色。他有些担心林知夏会尴尬、忘词、当众出丑,谭千澈却搂住他的肩膀,透露道:“她的记忆力,跟我有点像,比我还好点。”
杨术没听懂。
谭千澈不再解释。
学士帽的穗子停止摇晃,林知夏站得笔直。她开口说:“各位老师、同学、家长,你们好,我是2012届毕业生林知夏。今天是我们与母校分别的日子,从明天起,我们都要踏上崭新的路程……”
她的开篇规矩,部分同学听得心不在焉。
杨术也说:“她没讲自己是天才,没讲她那一串论。”
“在我们物院,”谭千澈笑道,“天才本科生也有好几个。”
杨术忍不住问:“林知夏和他们比起来,谁更强?”
谭千澈依然搭着他的肩膀:“有些学生特别聪明,他们不一定喜欢做学术……”
演讲台上,林知夏继续说:“我有幸被选为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首先我想感谢母校的栽培,给了我很好的成长环境。其次,我想说,我也经历过几段迷茫期。从小到大,我考试都是第一名,学四年,理科成绩基本满分……升入大学后,我在学习上遇到了很多困难,我的推算式有错,实验不合格,设计的芯片材料待定,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没有发表一篇论。我焦虑、烦躁、紧张、失眠,第一次感到自己在浪费资源,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么害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