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若有所思。
在她两岁多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与众不同。她的天赋,依赖于她的记忆力、理解力、观察力,除此以外,好像就没什么特殊的了。
林知夏有意避开了尹秀恩的问题。她夹起几块鸭肉,大大方方地分享给尹秀恩。
尹秀恩带了一份酱油辣椒炒饭。她舀了几勺放进林知夏的碗里。她们品尝着对方的食物,关系一瞬间拉得更近。尹秀恩直接开口邀请林知夏参加下周五的一场晚宴,林知夏委婉地拒绝了她——因为,按照惯例,林知夏要在周五的晚上冥想,梳理自己从周一到周五的科研收获。
尹秀恩没料到林知夏会推辞。
休息区里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在这样一个宽敞又明亮的环境里,尹秀恩抿了一下嘴唇,侧过身子,转而邀请温旗去参加晚宴。
温旗正在思考他的实验数据结果。他没听清尹秀恩的问题,随口答应一声:“okay”
尹秀恩就说出了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温旗这才反应过来。但他并没有反悔。他放下饭盒,暂时离开实验楼,去门口抽了一根烟。
此时正是下午一点多,江逾白刚刚结束今天的课程。他和几位同学穿行于一条宽阔的走廊,大家讨论着老师布置的作业,又谈起了这学期的新导师。
剑桥大学的秋季学期一般被称为“ichaelas ter”,从十月份开始,到十二月结束。在此期间,学生们的学业负担比较重。他们会被分成不同的小组,每周都要与各组的导师见面,导师会根据学生的表现,在每一次见面之后写出自己对学生的评价。
对本科学生而言,导师也是他们学习路上的见证者。
江逾白不由得再一次想起林知夏的导师申请。
据他所知,林知夏专攻“量子物理”方向。她联系了量子物理这门课的主管。
江逾白短暂地走神了。
他的同学又问:“哎,江逾白,你女朋友是不是一个大组的博士生?”
这位说话的同学名叫孙大卫,北方人,性格豪爽,对朋友特别仗义,讲话很少拐弯抹角。
江逾白对他讲了实话:“是的,她老师很有名。”
孙大卫早就听说了林知夏的名头。他还在上粗略地浏览过林知夏迄今为止发表过的所有论。他担心起一个问题:“会做导师吗,你女朋友?”
江逾白意在言外:“她应该不会教经济学。”
孙大卫假设道:“我女朋友下学期要学量子物理,你女朋友会做我女朋友的导师吗?”
江逾白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他故意转移话题,问孙大卫对量子物理有没有研究,然后,他又提起了下周五的一个商业晚宴。那场晚宴是江逾白参与组织的。江逾白是剑桥金融与商业协会的成员,也认识欧洲大投行的经理。他成功邀请到了不少重要嘉宾,也希望有更多的同学能出席晚宴。
孙大卫翻了一下手机邮箱:“我前天看到了你的邮件,晚宴是在下周五?我带女朋友去,介绍给你。”
孙大卫的女友是他今年暑假刚认识的。在他眼里,他女友是个天使。虽然他家里很有钱,还有上市公司,但是他穿上鞋以后的身高刚过一米六。四——这还是他从小就打生长激素才换来的好结果。
旁人只能看到孙大卫挥金如土、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知道一个身高低于一米六五的男人在北方的生活有多艰难苦涩。
初时期,孙大卫站在男生堆里,就如同一只迷路的小羊羔掉进了成年的羊驼群。
他初暗恋的女孩子曾经亲口对他说,她这一辈子只会爱上一米六七以上的男人。在他们北方,这样的男人一抓一大把。
他彷徨过,惆怅过,甚至向老天爷许过愿,愿意放弃十亿元的资产,换他的身高长到一米六七。
然而,仁慈而宽厚的老天爷,守护了孙大卫的富贵命。孙大卫家里的资产一分没少,他的身高也一分没长。
短暂的青春期一晃而逝,他从心底里渴望一场真正而诚挚的爱,渴望从女孩子的眼睛里看见炽热而浓烈的情,就像著名诗人罗伊·克里夫特笔下的那首名为《爱》的诗歌:“我爱你,不仅是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子,基本都把他当普通朋友。
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遇到了自己的现任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