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林知夏回答,“他们太辛苦了。”
林泽秋靠上椅背。他伸长双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比林知夏早出生几年,林知夏还没懂事时,他就见过家里的大人有多辛苦。
他自言自语道:“我双手赞成爸妈退休,早该养一养了,饭舍不得吃,东西舍不得用,比不上土生土长的城里人。”
此话一出,他又后知后觉——江逾白还坐在车里。
此时,江逾白充当了司机的角色。他手握方向盘,汽车在公路上奔驰,他没有打断林知夏和林泽秋的兄妹谈话,就像一个兢兢业业的普通司机。
林泽秋双手抱臂,视线扫过江逾白的侧影。
林知夏并未察觉气氛微妙,仍然在滔滔不绝:“爸爸想学太极,我给他报了一个太极班,就在我们小区的健身房里上课,每周一到周四……”
林泽秋恍然反应过来:“你和爸妈讲好了这么些事,爸妈怎么都没告诉我?”
林知夏解释道:“我前几天工作不忙,早晨起床早,就在家里和爸爸妈妈聊天,你那时候还没睡醒。你在晚饭的餐桌上也不怎么讲话……”
林泽秋心情复杂。在他的家里,凡是应当由兄长承担的责任,全部都被妹妹一个人扛下来了。
更让林泽秋感到糟心的是,第二天一大早,林知夏收拾好了行李箱,和爸爸妈妈打过招呼,就搬去江逾白家里“暂住”了。
林泽秋送林知夏出门时,林知夏还再三向他保证:“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是一个空气清新的秋日早晨,淡色的晨雾笼罩着拂晓的城市,四处飘荡着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气,江逾白双手揣兜站在小区单元楼的楼下。他抬头望向天空,神情与往日相同,仅仅一个侧脸也十分引人注目,从他的额头到鼻梁、嘴唇、下巴勾出一条线,那线条也是完美无缺的。
林知夏敏感地察觉到,江逾白的心态和平日里不同——虽然他的神色和外表都毫无变化。
她拖着行李箱蹬蹬地跑向他。
林泽秋在后面喊她:“喂,你急什么?”
哎,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
见到男朋友还这么激动,实在是不够稳重,林泽秋心想。
林知夏才不管林泽秋怎么喊她。她跳到江逾白的面前,与他对视了短短几秒,就问:“你怎么了?”
“这两天,公司的事情很多,”江逾白耐心解释道,“我可能没时间……”
话音一顿。
他还在酝酿措词。
林知夏猜出他的意思:“没时间和我相处?”
江逾白立刻否认:“不是。”
林知夏却很体贴,也洞穿了他的心思:“我们都长大了,要工作,要负起责任……你成长得很好,情商很高,特别擅长和别人打交道,但你不用对我那样……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和我有话直说,直来直往,就像我对你一样,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说完,林知夏就把行李箱藏到了她的身后。
碍于林泽秋还像根棍子一样立在不远处,林知夏不能对江逾白做出任何亲密举动。她笔直地站好,简单地表态道:“你先忙工作吧,我不去你家住了。”
江逾白没料到她会考虑得如此妥帖。
然而下一秒,他就像抢亲一样紧握林知夏的腕骨不放手。她双眼一眨不眨,企图通过观察他的表情推测他的境遇,但他蓦地笑了一下,这一笑之间,海棠和秋桂都要黯然失色。
“别笑了,”林知夏十分清醒,“你吃过早饭了吗?去我家吃点早饭吧。”
江逾白诚实地说:“昨晚和你分开以后,我什么也没吃。”
“没吃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