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轿车的内部空间宽敞,皮制软椅自带按摩功能,扶手的下方就是私人定制的小型保温箱,里面装着新鲜出炉的两屉小笼包。江逾白刚打开盖子,林知夏就兴奋道:“好香,让我尝一口,早上出门太着急,我在家都没怎么吃饭。”
江逾白打开另一只瓷盘,盘装着一叠草莓可丽饼。他的保温杯里还有清香四溢的桃花柠檬茶。食物的诱人气味充盈在整个车厢,林知夏立马坐到了江逾白的身边。她从被他握着的杯子里喝水,而他熟练地调整杯沿角度,显然已经做过了无数次。
林泽秋一怔。
林知夏又说:“你刚才问我,我能不能得菲尔兹?”
雨水淅淅沥沥地敲打车窗,她的嗓音比雨声更轻:“当然不可能了,我不是专门做数学理论研究的。”
她用手指勾描车窗,沿着一条水痕向下滑:“我们都有自己的路,‘我们浪费或得到的,恰恰都是正在飞逝的光阴’[1]。”
江逾白表示赞同:“有舍才有得。”
林知夏和他击掌。
林泽秋靠上椅背,江逾白递给他一盘小笼包,他心不在焉地接受了江逾白的好意。他连吃两个包子,才后知后觉地说:“谢谢……”
江逾白很自然地回应道:“不客气,大舅哥。”
林泽秋抽出一张餐巾纸,抹了一把嘴。此后他一直没有开口讲话,端的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他瞧见窗外的景色飞速变幻,鳞次栉比的楼房逐渐消失,灿烂的朝阳之下,航站楼的弧形顶棚金碧辉煌。
天空恰好有一架飞机经过,航线延伸至地平线的尽头,藏匿于雪白的云团。林泽秋看得出神,林知夏拍了他的肩膀:“走吧,下车了。”
当天下午,林知夏一行人抵达香港,住进了江逾白家族经营的酒店。
酒店的大堂悬挂着四盏水晶流苏吊灯,花岗岩地板纤尘不染,圆形长柱的周围镶嵌着金箔,由内及外地展现豪奢气派。
林泽秋举目四望,抬手拉住了林知夏的衣袖:“商务套房可不便宜,我们这些人住上两周,一共得花多少钱?”
林知夏压低嗓音道:“差旅费可以报销,江逾白还有内部折扣……你不要心疼钱。我们这次来香港,除了联系学术机构,还要考察港股市场。我们公司将来可能会在香港上市,就像易、小米、阿里巴巴集团一样。”
她分外豪爽地轻拍他的手臂:“到时候,林泽秋,你就是上市公司的高管!怎么样,你有底气了吗?”
他轻嗤一声,并未答话。
林知夏依旧捧场:“你不在乎‘上市公司高管’的身份吗?不愧是你林泽秋,视金钱如粪土。”
林泽秋紧紧攥着“商务套房”的房卡。他不让迎宾员帮他拿行李,执意要自己拎,他跟着江逾白走进电梯,段启言还在一旁叽叽喳喳:“你们的行程从明天开始,下午都没事吧?去不去香港的长洲岛?”
段启言穿着一套阿迪达斯的运动服,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棒球帽,他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像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大学生。
汤婷婷打量他片刻,笑说:“行啊,长洲的海鲜好吃,咱们就去长洲吧。”
林知夏从江逾白那里了解到,汤婷婷与段启言的情侣关系并不稳定——他们不仅会吵架、还会周期性地冷战。为了给他们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林知夏随便找了个借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她扯着江逾白的衣袖:“我和江逾白还要讨论一些工作上的问题。”
江逾白与她心有灵犀。他接话道:“公司准备在明年推进港股上市计划。”
汤婷婷连连点头:“好嘞,那你们忙吧。”
她扭头又去问洛樱:“学姐,你今晚有安排吗?要不跟我们一块去长洲岛?”
金漆的电梯墙壁照出洛樱的高挑身形,她的衣饰搭配极有品位,大波浪的长卷发披在背后,柔顺的黑色发丝亮得反光。她的左耳戴了一只钻石耳环,那耳环散发的璀璨光芒闪到了汤婷婷的双眼。
洛樱身上还有一股混杂着百合与玫瑰的香水味,汤婷婷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洛樱就出声回答她:“我不去了,谢谢,我想在房间里读书。《数学年刊》上的论我还没读完。”
“你读到哪里了,学姐?”林知夏好地问。
洛樱朝她回眸一笑,那笑容真挚又婉约,汤婷婷都看呆了,而林知夏依旧冷静:“《数学年刊》的审稿周期好长,我有个同学投了两年多,还没收到编辑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