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缈静默地看向托盘里叠放整齐的那件衣袍,过了片刻,他又抬首望向她,“所以你之前趁我睡着的时候抱我,是在量体?”
子意和子茹还在一旁,柳絮和几个宫娥也在殿门处。
一时诸多目光停在戚寸心的身上,她的脸颊一瞬烫红,随即瞪他:“你装睡?”
少年弯唇不语。
夜里洗漱过后,两个人一只猫,都窝在了床榻里。
小黑猫暖呼呼的,就蜷缩在戚寸心的左边,她和谢缈靠着枕头,同看一本书。
“衣裳做了很久吗?”他忽然问。
“也没有很久,知道你生辰快到了的时候,我才开始做的。”戚寸心摸着小黑猫的脑袋,说。
谢缈的目光从书页移到她的脸上,“其实不用这样的。”
戚寸心仰面望他,“可我那会儿明明看到有一个人好像很开心。”
少年的唇角有点压不住微扬,被她这样看着,还有点害羞,他侧过脸,“谁?”
“我夫君。”
她伸手去捧回他的脸,又忍不住笑。
床榻一侧灯笼柱里的火光闪烁,也不知少年修长的手指翻过了几页,殿内寂寂,戚寸心克制不住地打起了哈欠。
“这个金蝉枪就是之前被你杀掉的那个人的兵器吧?”她的声音已经裹了几分睡意。
少年应声。
“那这个是什么?”她半睁着眼睛随手一指。
“青锏钺。”
慢慢的,她的声音小下去。
对于戚寸心来说,和他一起看兵器谱,就是最催眠的事情。
少年有点不满,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她一下睁开眼睛,不情不愿地盯着他手里的书页,“没睡没睡。”
第46章
太子解了禁足令的第一日早朝,也未着朝服,只穿了一件颜色极为鲜亮的红色圆领锦袍,领口处的衣扣瞧着也不是什么精致的玉珠宝石,而是半透不透的几颗浑圆的猫眼石。
“怎么朝服也不穿?”裴寄清一手捞起衣摆,顺着白玉阶往下走,或见少年不说话,他半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披风下,他衣摆袖口的金线纹痕,那怎么瞧着也不像是宫里的绣工,“寸心还会做衣裳?”
谢缈步履轻快。
“那改日也让她给我做个两件。”裴寄清笑眯眯的。
谢缈闻声,一双清凌的眸子看向他,“舅舅府中是没有绣娘吗?”
“……你这气性,”裴寄清不由摇头笑了声,“也就是寸心才一直让你,忍你。”
裴寄清身披厚重的大氅,才下阶梯,便有守在底下的宫人递上来他的一根拐杖,即便是在这般寒冷冬日,他花白的发髻也梳得整齐,一根玉簪簪在其间,他拄着拐借了些力,身形便也更挺拔了些,“涤神乡在北魏的密探有了消息,张友是倒了,但北魏在我南黎安插的钉子,可不止一个张友。”
“此外,北魏枢密院似乎有人过来了。”
“冲我娘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