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抬起眼睨他一眼,慢条斯理挽起衣袖,露出自己受伤的胳膊:“众目睽睽下行刺朕的,不是你的人么?”
大臣们抬眼瞥去,官家胳膊上缠着雪白的纱布,还隐约渗出血迹。
顿时沸腾起来。
君君臣臣父父,官员们再怎么闹腾也不能弑君,这却是千百年来读书人心里共识。
原本官家对世家开刀,他们还看热闹,可是涉及到行刺君上,这态度便一下鲜明起来。
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愤起来。
尚书右丞慌得去瞥官家脸色,却见官家正施施然搭着胳膊凝视着他。
好整以暇,似鹰隼在打量已经到手的猎物。
明明猎物还是活蹦乱跳,但在鹰隼眼里已经与死物无异。
尚书右丞心里生起寒意。
果然就听官家慢慢道:“尚书右丞怎的也不问问大儿子在哪里呢?”
尚书右丞脑海里轰得一声。
他大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子,便接管了家里的往来。
出去要账,已经几日未归。
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嘴上还要硬撑:“臣的大儿顽劣,常在外惹是生非。如今年纪大了,臣也无从约束。”
二话不说先将自己的责任撇清。
这是要弃卒保帅了?
朔绛微眯眼睛:“朕也懒得跟你周旋,你大儿子行贿当场被朕抓了个正着,他同党刺杀朕也被朕抓了,如今他已经将你家族上下的罪行招供了个遍,你还不伏法?”
尚书右丞慌得跪在地上。
按照朝堂上的经验,就算官家真要惩治他家,也会有御史一点点查探证据,最后才能结案。
他原本盘算的是到时候大不了再送个门客顶罪,何况他听到了风声已经在处置账本了,谁能想到这位官家出人意料?
尚书右丞慌得一个劲磕头。
原先倨傲不翼而飞,时至今日他才明白为何这位君王能在六年之间就踏入了都城。
龙椅上的君王不怒自威:
“尚书右丞纵容家人勾结多地官吏,侵吞土地,中饱私囊,人证物证俱在。即日起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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