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昙听闻,沉默了一会道:“王爷有心向佛,自然是好事。若要说精通梵语及诸项经典,鄙寺之中,诸多僧人,却没有一个能越过荣枯上师。”

李安然眉头一跳。

那胡僧年纪看着也就二十四、五,似乎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模样,她先前以为他是个沙弥或者比丘,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阿阇梨。

难道真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她瞟了一眼主持,却见他满脸犹豫:“只是……”

“只是荣枯上师最近恰逢自恣,寺中师兄弟对他多有责问,我等还没有下定论……”

李安然问道:“何为‘自恣’?”

惠昙恭敬道:“我等僧众,每逢冬三月、夏三月,便要安居,关闭寺庙,谢绝访客,好专心研读经典,参悟佛法。而后开春,寺中僧人便行‘自恣’,相互询责是否有破戒之举、怠慢之举云云,若有他人提出,则本人不可辩解,一切由僧团大德裁定。”

他顿了顿,继续道:“前些时日,荣枯上师从他禅房外的菜地里捡了个孩子,”说到这里,惠昙的脸上露出了羞惭之色,“他便不复坐禅安居,反而下山去给那孩子化缘糊口之物……寺中上下,对此异议颇大。”

李安然自然是听懂了。

她见多了朝堂纷争,自然知道这个“自恣”是个极好的,排除异己、构陷他人的机会。

毕竟朝堂弹劾还许被弹劾的官员申辩一番,这“自恣”居然连自辩都不许。

“本王到是不在乎这些事情,只要真是个通晓经典的阿阇梨便可,”李安然眯起眼,露出了两点小酒窝,“敢问这位荣枯上师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