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枯坐在对面,垂眸盯着面前的棋盘,他的睫毛很长,以至于低头垂眸的时候,会给人一种鸦翅低垂的错觉。

“大殿下最近问贫僧借经卷的次数多了些,竟然看得这般快么?”荣枯落下一子,吃了李安然一小片棋子,嘴上闲聊却是李安然前些日子问他借经书的事情。

李安然捻着棋子:“我一目十行啊。”言罢,立刻抿起一个妩媚的笑意,将胡僧的另一片黑棋吃了个囫囵,“上当了吧?”

荣枯浅笑,摇头叹息:“倒是能守住。”

他顿了顿,又道:“那大殿下可参悟出什么道理了?”

李安然问他借经卷的次数多了,他也不好只由着她瞎看就完了,总得问问她得了道理才是。

李安然看着他新落下的那颗黑子,微微皱眉:“什么道理?”她挑眉,“无非八个字罢了。”

——“吓之以威,诱之以利。”

“凡是以言论聚集跟随者的人,没有一个能跳出这个樊笼。”

荣枯从棋盒里拿旗子的手指悬顿了一下,却不急着反驳,只是温声询问道:“何为‘吓’?”

李安然坐正身子,眼里却满是狡黠:“恰如《佛说老女人经》中的‘老女’,既然是前世慈爱之母,只是不舍儿子出家,便由此困顿五百世。佛母尚且如此,更何况无关之人?这不是威吓又是什么?”

荣枯依然不急着反驳,又继续问道:“又何为‘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