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口就是威州口音,丁船头连忙道:“各位好汉,各位好汉, 我们这是运粮食的漕船,没有多少钱帛孝敬各位爷爷, 老船头这里有些铜钱,还请各位好汉笑纳, 千万要放过我们这一船人的姓名才是。”

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水匪了, 许多水匪为了防止被他们打劫的漕船去水武侯那边报官,都会扣下一两个人质,待到确定无人报官之后, 再用麻袋装了往野外一丢,任由对方自生自灭去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盗亦有道”,纯粹就只是当今皇帝继位的时候,面对大周初期层出不穷的匪祸,采取了章丞相的建议,将“匪”分为二等,盗财而不伤命者,官服亦不斩。另一类杀人越货的,则处腰斩。

久而久之,这些当强盗的也学奸猾了,从中摸出了一些门道,以及防止被打劫的商户去报官的方法。

漕帮兄弟上了船便是无血缘的亲兄弟,谁也不能放弃谁,所以即使被水匪打劫了,忌惮着他们手上还扣着“兄弟”,也很少有被打劫的漕船敢前去报官。

久而久之,这些漕船的船头东家都会准备一份消灾钱,取的就是破财消灾的意思。

这漕运船运的是民间米商的粮,而这些粮商,统一都有来自朝廷的认证,即使把这些粮食都搬走了,想要销赃也很难,不如收了消灾钱划算。

见丁船头上道,为首的水匪也哼笑了一声,从他手上接过装着消灾钱的袋子,打开数了数里头装了几吊钱之后,照理要抓两个人质回水匪寨去。

他们初来乍到,才刚刚在贞州水道附近的莽山上找到一处落脚点,尚且没有修葺完善,不能关押太多人,这还是他们从威州逃窜到这里来之后,第一次开张。

为首的水匪指挥两个手下搬了两袋米上轻舟,又一把揪住瑟瑟发抖的丁娃儿,似乎是考虑到小孩比大人好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