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老大为人谨慎,又被威州新刺史的雷霆手段给震慑到了,不敢在人生地不熟的贞州做杀人越货的勾当, 只敢在江上逮着几个落单的漕运船收些过路钱,等到熟悉了贞州的水道,再考虑做些别的“大买卖”。

他心里原本是这么盘算着的,却发现这几日,刚刚建起来的山寨里有些不太寻常。

威州水匪各种出身都有,有些是家里原本有地,被盐商霸占,走投无路投入水寨的。

有的是家老娘病重,欠了一屁股债, 老娘死了换不起钱就干脆落草的。

还有干脆就是为祸乡里的浪荡儿,氓流混子, 不学无术又不愿意踏踏实实干活赚钱,几个人凑在一起一合计, 就干脆当了水匪的。

像樊老大这种, 自己原本是乡里中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混子,奈何人对兄弟极仗义,再怎么混不吝, 也始终有人跟他终日厮混。

但是他手下有几个兄弟,原本是盐农出身,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又要缴税,前些年威州闹了时疫,一条村的人都死光了没人埋,盐商还不肯放他们回去给家里人收尸,从小穿一条裤子的几个兄弟,便心一横投了水寨。

更有冯小五这类人物,原本是威州庐县的杀猪匠,是家中妹子被混子糟蹋,便提着杀猪刀上去砍了那混子的脑袋,而后落草为寇的。

水寨原本就是无法无天的地方,这些人进了水寨,难免也染上一身糟糕的江湖匪气,逐渐变得吃喝嫖赌,今朝有酒今朝醉起来。

可是自从干了第一单买卖之后,他们早几天还会出去沽酒买肉,甚至带几个“野雀儿”回来松快松快,却不知从第几天开始,兄弟们聚在一起吃喝嫖赌逐渐少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总往地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