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为了恐吓旧臣,又将公主,也就是荣枯的母亲戴上手铐脚镣,命她赤脚走遍大街小巷,让旧臣们都看看不驯服于自己是个什么下场。

看到公主这样的百姓和旧臣,无不掩面,即使哭泣也不敢发出声音来。

这样的日子,整整持续了二十年。

荣枯沉默,抿紧了自己的嘴唇。

五岁开始,他跟随着师父一路走遍西域各国,见过礼遇师父,将师父奉为座上宾的;也见过畏惧师父在民间声望,将他赶出国家,不许他再踏入国境的;也有表面尊崇佛法,实际上只是借着佛法行咒术之事,祈求神佛保佑而非向善的。

他已经见识过了太多的善恶,以至于心中切实觉得这人间是大苦海,众生无论喜乐悲欢,都只是在这苦海之中沉浮罢了。

——直到他与李安然相遇。

他似乎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一件事,作为修行者,只是想着将众生从苦海之中渡脱,似乎是一种太过自欺欺人的说法。

因为无力改变,所以寻求自渡。

能自渡了,便想渡脱众生——所谓的“渡脱众生”,不过是心里有怜悯,却无力改变造成苦难的根源罢了。

若是那个人,她会怎么回答?

是了。

是的。

她一定会这样回答——摇橹泛舟渡过苦海固然不易,可我选择将这苦海填了,在上头造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