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话,灵州虽为边境,但前有边城数万将士,她并未见过何为民生疾苦,此番前来也并无他意,只想代父亲瞧瞧荆州现状。
无论如何,荆州到底也是厥北境内。
然放眼望去,街市上尽是敝履褴褛的穷苦百姓,前来要粮的队伍从街市这头蜿蜒排到了城门口,荆州苦难尽可从中窥得。
虞锦一时怜悯心起,便上手在木棚里搭起手来。
周夫人很是惶恐,可瞧虞锦实在执拗,便也不好再阻。
虞锦自幼便没做过粗活,盛粥的动作也很是生涩。虞时也来时便见这幅情景,只看她小脸热得红扑扑的,指尖无意划过木桶边沿,烫得眉心蹙起,硬生生倒吸了一口气。
随侍心下一个咯噔,眼看就要上前,道:“属下去将二姑娘带来。”
“不用了。”虞时也拦住他。
他站定看了自家幼妹半响,缓缓吐息道:“让她做吧。”
虞时也糟心地想,往后远嫁去垚南,还不知要发生什么,总归也不能再事事护着她。
思及此,他烦躁地摁了摁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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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暗,东街的放粮结束。
大抵是无心插柳,不知是如何传出今日放粮之人乃灵州节度使之女,民间顿时传出虞广江爱民如子的言论来,倒让一些因多年匪患而对灵州节度使的怨言有所消减。
虞锦浑然不知,回到刺史府用过晚膳,便为明早返程收拾物件。因她来时过于匆忙,本就没带多少贴身之物,故而拾掇起来也丝毫不费力。
洗漱过后,已至亥时,夜里冷风四起,细雪纷飞,她阖窗时踮脚望了眼,却是不见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