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鸾端坐起来,眉梢盛着整个人间的愉悦,“那自然了,她们是我的姐姐呀,我日日都同她们在一起的,连这个都要忘,我还活不活了?”
渐渐,一丝酸楚填满韩舸的心,正欲说些什么,马车倏然停驻,他只得将卡在喉见吐不出的什么咽回腹内,抢下跳下去搀她下车。
春阳无边,罩着一处角门,掩着园林风姿,清流名门。雏鸾随之绕转,本分地垂着下巴颏,直到穿过一垂花门内,望见几间抱厦,方抬起脸来随他踅入。
高堂阔宇内三五案椅,另有宝榻锦绣,设书案、乃至一墙的多宝阁,上头陈列各色玉瓷银器,一鎏金宝鸭,袅袅淡香。室中原有三两丫鬟,随他二人进来,便悄然退出。
韩舸引她绕转一台屏后头,入了卧房,回眸见她谨慎郑重的脸,便豁然一笑,“别怕,这是我的卧房,你原先也在这里睡过几回。”
他展臂将她拉至床沿坐下,再拔去她髻侧两支珍珠攒玉兰的花钿搁于枕畔,“你先睡,睡醒了在我这里吃过晚饭,我再送你回去。”
旋即,雏鸾毫不忸怩地解了衣带,褪去银红外衫,单罩着珍珠粉软缎肚兜,爬到床上去端坐着,直勾勾地望着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绮窗外投进来细细密密的光,落了满室金齑。在她无声无怨的等待中,韩舸拔座起身,踅至一高柜前,拿来一个包袱皮摊开在锦被之上,“我还有公文要看,叫它陪你睡,我就在外头书案上,睡醒了你叫我。小凤同姨娘们在门房上吃点心用茶等你,没事的,你放心睡吧。”
雏鸾静静窥着他,总觉这一霎,他与昨日不同,与那些往来的客人们都有不同,温柔得叫她陌生,却又有种熟悉的安全感。
她蹙额一瞬,没有去看包袱皮里的玩意儿,“你不跟我亲热吗?”
实则他很想,可他不忍瞧她困倦的眉眼,因此只在她腮边轻轻一吻,“你自己乖乖睡,醒了叫我,我家厨房里做的点心最好吃,一会儿醒了叫他们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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