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俱在往门口行去,无人看见。唯有桃良察觉,挑着灯笼来搀她,“姑娘,怎么骨头又疼起来了?”
“想是要下雨了。”芷秋慢慢直起腰,借着桃良的力道缓缓前行,片刻方觉好些,“可带伞了没有?”
翠娘夺前来一步,扬一扬同琵琶裹在一处的伞,“带着呢,自打入了梅雨天,我时时都带着的。”
未几果然落起雨来,骤还急,高转低,细复密,一寸寸沾湿了陆瞻的圆领袍。马车停在几丈远的西角门处,他站在院墙下,像是在等黎阿则架车过来。
实则在等什么,他瞒不过自己去。他得承认,尽管爱令他更加绝望,可这绝望里又生出丝丝缕缕的欢喜,像这零落雨丝,安抚了他总是滚烫的身体。
他想抬头去看夜空里坠落的雨,却看见油纸伞的边缘,将他高高的个头罩在其中。
回首则是芷秋透过脂粉笑得有些憔悴的脸,“陆大人,怎么连伞也不打?淋了雨可是要着凉的。”
陆瞻由她举得高高的手里接过了伞,反将她整个身子罩住,答非所问,“你好像永远喝不醉?”
“习惯了嘛,”芷秋仰着脸笑,两道弯弯的月桥照亮了整个雨夜,“烟雨巷的姑娘,没有几个会喝醉的。你怎么还不走?”
他下睨着她,淡淡的笑意是今夜金樽檀板之上一切虚假的笑容都无可比拟的,“等马车过来,你的马车呢?”
正好黎阿则驱马而来,顶着雨跳下车,“干爹,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