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微微一笑:“汴京权贵人家热衷吃淮白鱼不假,可是淮白鱼一路运来花费颇多,官家自来体恤百姓不易,因而宫中御筵上从来便无这道菜。官家①生了病,圣人娘娘②想给官家吃点淮白鱼补身子都寻不到。可巧吕宰相家乡正是此鱼产地,她夫人进宫给圣人娘娘请安,圣人娘娘不得已出口讨要。一时被传为美谈。”
“原来这道糟淮白鱼不是御筵上的菜式!”屏风后的小娘子们纷纷恍然大悟,她们年纪小,还未去过御筵,如今看镇北侯轻描淡写说出,登时低低惊呼起来。
“冯大厨不是汪行老亲自推荐、御厨之徒么?怎的连御筵上菜式都不会做?”镇北侯一对眼睛鹰隼一般,拍打着手中的尘土,饶是慢条斯理,却叫冯大厨额头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听说这位镇北侯曾在平西府坑杀了几百西夏骑兵,边关上起了个诨号“小白起”。万一欺骗他……
冯大厨慌得“咚”一声跪下磕头:“饶命饶命,侯爷饶命!我是冒牌货,只在樊楼里做个洗菜的杂工,会些简单菜肴不假。一时鬼迷心窍才吹起牛皮,不是有意蒙骗!”
屏风后内外俱是吸了一口冷气。王吟德嫌他丢人,忙挥挥手:“懒得断你这官司,快押去管事那里辨明。”
管事忙上来,将他和臧牙婆半拖了出去,两人俱灰溜溜垂头而走。
消息传到后厨,王府的大厨们纷纷吸气,发出惊讶的声音。胖大厨则捂住了脸哀嚎一声:“吾之一百文危矣!”
王吟德也不恼,转念又笑嘻嘻道:“愿赌服输,只不过天下之大,有什么事是堂堂镇北侯做不到而我能做到的?”他是个滑不留手的,自打赌便已经盘算好了,赢了叫镇北侯欠个人情,输了也不怕,镇北侯做不到的事他自然更做不到,横竖自己都不吃亏。
镇北侯指了指慈姑,轻描淡写:“我能赢你也是因着这小娘子,实现她的心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