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承重儿,自幼受尽父亲宠爱,自然对父亲一腔濡慕之情,”汪三爷小声道,“大哥考中秀才,父亲高兴得四处分发铜钱,背地里却在书房里坐了一夜。二哥去世,父亲白了一半头发。”
他便想着自己一定要为父亲挣气,好叫父亲高兴。
谁知自个儿天生不是灶间那块料,剥蒜带皮,烤肉成炭,煮个汤水都能糊了锅,父亲日益失望的同时,自己也随之对自己丧失了信心。
越发跟着那些狐朋狗友一起鬼混。
“是我不好,倒叫父亲年纪老大为我伤怀。”汪三爷越说越难过。
“是为父不对。”汪行老先是沉默,而后忽得道,“我身为父亲却不探查儿子喜好,先是赶鸭子上架,而后以父亲之权威处处苛求,最后索性放弃,是为父不好。”
汪老三半生荒唐,哪里听过这等贴心贴肉的话,他嘴一咧,又哭了出来。
慈姑:……
汪行老:“让他哭吧,男儿落泪少落血,今生哭过这么一次,才能知自己想做什么。”
慈姑便也不打扰,叫果子给汪行老父子搬过来两把板凳。
见事情解决,李军汉也不多待:“军巡铺要时刻值班,提防着民居起火,我们兄弟也当回去了。”
慈姑忙从店里拿出些中午做的荷叶夹回锅猪头肉盛放个食盒:“大哥们留着当零嘴吃,明晚请诸位来康家食铺吃席。”
一边的田获巴巴儿瞧着那荷叶夹,中午那诱人的滋味又在嘴里回味起来,他重重咽了口唾沫,翘首往店内望去:吕娘子,你何时才出来哇!
许是听到了他内心的祈告,吕二姐不多时便出来了,还将手里两个食盒都拎给了他。旁边的侍女倒噘着嘴:“哼!排了半天的队,倒巴巴儿便宜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