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九鸾呆立在门口,明明是晴天,他却觉得似有万千冷雨从天而降。
灶房内慈姑亦是心乱如麻,她不知自己今日所做是对是错,可唯一能够肯定的,便是若无意继续下去早点了断对两人都好。
好在灶房里诸人正商量着蜜饯上船之事,无人注意她,一片热热闹闹中她藏身角落里,借口烧火,一下下将稻草麦秸塞进灶火里,看着火舌跳跃吞吐,心里亦是上上下下起伏。
谁知此时有人推了灶房门进来:“慈姑,我有事寻你。”
慈姑期盼着抬起头,却不是濮九鸾,而是汪行老。
她愣了一愣,自己适才期盼着谁来呢?
犹豫了一瞬,她方才收敛心情随着汪行老出去。却见适才那人站着的地方空空荡荡,只有垂柳万千丝绦在风里飘来荡去,像是她那颗七零八落的心。
汪行老开门见山:“慈姑,有急事寻你哩。”
原来团行一开始是官府为着方便官府采购置办物件牵头成立,后面才发展成为行会组织。如果遇到官府征用,他们给价要比外头市价高,因此诸行工匠们也都愿意为官衙干活。
汪行老一直担任着信陵坊的食饭行团行行老一职,自然也负责调度信陵坊内官衙的差派。最大的一桩生意当是大理寺的堂厨。大理寺与别的衙门不位于一处①,许是其余衙门嫌弃他们总要与些血迹斑斑之事打交道,便将他们单独设置到信陵坊一处深宅大院里。
他们中午的那一顿堂食便也由官衙提供,信陵坊的食饭汪行老便也指定了一家洪姓食坊做他们的堂厨。
“初还好些,谁知道洪姓食坊越来越敷衍,江河日下,官吏们怨言四起,如今我要急着安排一家店去接手,你可愿意?”汪行老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大理寺,当年受理爹爹冤案的大理寺,慈姑毫不犹豫便点点头:“我康家食铺愿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