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颇有些羞愧:“我平日总嫌娘说话粗声大嗓,行事又吝啬抠门,唉,她一个女人家带着我们一子一女差点在街面上流浪,自然是要锱铢必较。”
她从小到大没少嫌弃过娘亲,更在婚嫁时隐隐约约庆幸过自己终于远离了娘家,可等到今日,才明白娘亲背地里承担了多少。
“如今倒也不晚。”慈姑细细抚慰她,语调温柔,“老夫人如今最伤心的是儿子被恶人说动,您大可劝说哥哥同仇敌忾。再说了,您现在孝顺她完全来得及。”
“真的么?”马夫人沉默一下,有一瞬间的怀疑。
“那是自然。”慈姑眉目低敛,神情间又温柔又坚定。
马老夫人起床后却不记得自己昨夜酒醉说了什么,只嘟嘟囔囔着“昨日拿来沐浴的兰草汤甚好,只是用一次未免浪费,不若今儿拿来再用一次。”
马夫人将菜端上来。
马老夫人奇道:“怎的今儿忽然亲自下厨?莫叫厨娘白得一天的工钱!”
“娘!您放心吧,如今我有嫁妆银,还有夫家留下的田庄商铺,便是请十个厨娘换着法的吃山珍海味都供得起!”马夫人不像从前那般或置之不理或翻白眼,而是耐心说与她听。
马老夫人一愣。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女儿跟自己说自己名下有什么资财,嘴唇阖阖:“有谋筹就好,莫要寅吃卯粮。”自己都未发觉自己说出的话轻柔了许多。
马夫人也是一愣,她甚少听见马老夫人这般温柔的唠叨。她喉咙有些痒,轻轻咳嗽一声:“开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