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伊莎贝拉虽然真的很聪明也很能干,她的才能绝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子,但她依然只能是个公主,她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这点。
而最悲惨的还没有结束,在她三岁的时候,她软弱无能的父亲因为母亲将宰相德·卢纳送上了断头台而被刺激到了,于是长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那个时候伊莎贝拉的弟弟阿方索才不到八个月,所以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恩里克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国王。
恩里克是个昏庸无能而又嫉妒心很重的国王,就像伊莎贝拉所预料的那样,父亲去世后不久,她和母亲还有弟弟就被这位兄长赶出了王宫,搬到了乡下,住在阿雷瓦洛堡,开始过上了平民般的田园生活。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那部分,由于生活上的一落千丈,伊莎贝拉的母亲因为这样的屈辱和贫苦精神失常,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虽然她们在阿雷瓦洛堡不是没有小女仆的,但伊莎贝拉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亲力亲为。她要监督每一项日常的支出,因为她知道,恶仆欺主可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她还要照顾并教育她的小弟弟阿方索,因为她知道她们是留着最高贵血液的王族,她不能让她的弟弟真的变成了田间的野小子。
伊莎贝拉再怎么能干也不过是一个八岁多一点的女孩子,她并不是没有向上帝抱怨过她所遭受到的这一切的。她是个虔诚的教徒,她每个周末都会带着阿方索去教堂做礼拜,她希望上帝能够给予她指引,让她摆脱现在的窘境。她是这个国家最高贵的公主,她的母亲总是在犯病的时候这样颠来倒去的对她说。
噢,可是,上帝啊,如果我真的是您所宠爱的女儿,那么您能够来救救我吗?我不奢求您能够让我重新得到作为一个公主应该得到的一切,我仅仅是希望您能够让我现在回到家里。天知道那些没有教养的小女仆是否会因为没有她的监督,而忘记给她的弟弟和母亲做中午饭。
伊莎贝拉现在跌坐在乡间泥泞的小路上,她最体面的一件新裙子上面已经布满了泥点子,她的鞋跟折断了一个,她觉得她现在狼狈不堪,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她的脚崴了,已经走不动哪怕任何细微的一小步,她觉得疼极了,她甚至站不起来。今天阿方索有些发热,所以她并没有带着阿方索一起来做礼拜,马车夫也生病了,最近这里越来越多的人生病,她真的很怕这会是最近越传越凶的猩红热,那可是会死人的。
所以她决定自己步行到教堂然后再步行回去,她知道,多锻炼一□体总会有好处的。
可是,该死的,天哪,她竟然都开始说脏话了,她觉得她完了。第一次她这么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份无法给她任何帮助。
她信仰的上帝没有来拯救她,她母亲对她说那位和他年龄相近、很有教养的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的阿拉贡王子斐迪南也没有能够像童话故事里那样即时出现。她真的很想哭,不管是谁,即便是魔鬼也好,只要能够把她从这个噩梦里带走,他想要什么都可以从她这里拿去。
然后,伊莎贝拉突然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噢,她已经可怜到需要靠幻想来支撑自己了吗?她的头一阵阵的发懵,她竟然会以为自己会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听到有人问她是否需要得到帮助。
“请问,我能为你做什么吗,我可怜的小姐?”那个声音执着的再一次在伊莎贝拉的头顶响起。
这一次伊莎贝拉可以肯定这不是她的幻想,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睁大一双眼睛看着那个仿佛是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纤细少年。他穿着银灰色的袍子,有一双如宝石一般令人着迷的绿色眼眸,他面容精致,他的仪态无可挑剔,伊莎贝拉觉得他一定是个贵族,说不定还出自王室,甚至有可能是位王子。
可是又有哪个王子会来这里呢?这是个偏僻的乡下。特别是这一带已经是属于阿雷瓦洛堡的范围了,她的母亲从搬来这里的第一天起就下了很严苛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乡下人踏足这里,因为她觉得那些人会污染这里的空气。
伊莎贝拉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出现在这里的客人了,所以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直至她突然转移视线看到了少年胸前佩戴着的血红色逆十字胸针。
想想看吧,有什么人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佩戴逆神的象征?特别是这人还有这么一张蛊惑人心的美丽面容。是的,是的,他一定是魔鬼,伊莎贝拉这样在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在她向上帝和费迪南王子祈求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出现,只有眼前这个魔鬼听到了她的祈求。
于是伊莎贝拉点点头,告诉‘魔鬼’说:“我的脚崴了,可是我必须回到阿雷瓦洛堡去照顾我的母亲和我的弟弟,您能帮我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