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路上,魏娆坐在车中,闷闷不乐。
霍玦骑马跟在旁边,听里面一直没有声音,霍玦咳了咳,主动道:“表妹,各地大厨我已经派人去物色了,这半月也有帮你留意合适的铺子出赁,只是好的地段一铺难求,还得再等等,急不得。”
魏娆忙着跟外祖母斗法,差点都忘了要开酒楼的事。
她挑开半边帘子,恢复笑容看向马背上沉稳俊朗的表哥:“我懂,表哥慢慢帮我相看,不急的。对了,表哥的分店开得如何了?有没有被地头蛇为难?”
在京城做生意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与各方势力周旋。
霍玦笑道:“目前一切顺利,表妹无须挂念。”
霍家有自己的人脉,且元嘉帝敬重外祖母,在元嘉帝冷落外祖母之前,那些竞争势力忌惮元嘉帝,都不敢出太损的招数,普通损的,霍家不惧。
“方才表妹上车时脸色似乎不对,可是庄子上出了何事?”霍玦看着车窗里露出来的半张美人脸,攥了攥缰绳,以兄长的口吻关心道。
魏娆轻叹,也不怕表哥笑话:“外祖母给我下死命令了,一日找不到好亲事,一日不许我去见她。”
霍玦闻言,心里突然就像缺了一块儿,从未有过的失落与苦涩自那缺口一层一层地往上蔓延开来。
他故作轻松,微笑着调侃道:“以表妹的家世德容,说门好亲还不容易?”
魏娆愁道:“外祖母有条件的,非权贵之家,她都看不上。”
霍玦是聪明人,稍加思索就明白外祖母的深意了,表妹如此容貌,寻常人家可能护不住。
除了这点,霍玦想的更远。
周家没有男丁,外祖母只有女爵的虚名,母亲与小姨虽然二婚都令人眼红了,可霍家只是商户,空有银子没有权势,小姨那边,母子俩都被丢到西山行宫两年了,元嘉帝的态度不明,如果不能恢复盛宠,便等于没了指望。
他们堂兄妹这一代里,慧珍、慧珠注定嫁不进高门,他与妹妹霍琳受限于商户身份,前途有限,一大帮子亲戚,最有机会出头的,只有魏娆这个伯府姑娘。
为着表妹自己好,她要高嫁。
为了庇护他们这些亲戚,甚至给小姨母子俩撑腰,表妹也必须高嫁。
与表妹身上的重担相比,他心底藏着的儿女情长算什么?
“表妹可明白外祖母的苦心?”霍玦试探着问。
魏娆明白。
太后娘娘就是个老疯婆,越临死越要折腾,外祖母与母亲分别得到了元嘉帝的敬爱与宠爱,太后娘娘便把自家人看成了眼中钉。母亲弟弟离得远,行宫也不是什么刺客能随随便便混进去的,外祖母住在庄子上,最近很少出门了,刺客若直接闯进庄子,目的太明显,容易让元嘉帝怀疑到太后娘娘身上。
所以,谋害她成了最容易成功也最能让太后娘娘解气的办法。
如果她嫁进高门,高门会成为她的保护伞。
如果她嫁进高门,表哥表妹们也会沾光。
“明白,我是怕让她老人家失望。”魏娆笑了笑,不想让表哥看出她的烦恼。
霍玦安慰她道:“表妹还小,慢慢来,不必着急。”
魏娆点头,听前方有马车朝这边赶过来,她朝表哥递个眼色,放下帘子坐好了。
霍玦一路将魏娆送回了承安伯府,还在魏娆的坚持下去给魏老太太请安。
魏老太太住在正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