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有一种绝望。
莱恩忽然停了下来,他低下头看着西蒙染满血迹的脸,忽然非常迟钝地意识到后者的脸看上去竟然出乎意料的稚气。
稚气得让他想起在阿富汗的时候他曾经遇到过的一个少年——他看上去也很年轻,在莱恩身前不到十米的地方被地雷炸成了肉泥。
你看,生命总是这样脆弱,无论是针对一个傻乎乎的低级陆兵,还是一个顶尖科学家。
“我做得到。”莱恩对西蒙说,他的声音因为肺部受损而变得微弱起来,但是他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却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迫使西蒙呆滞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相信我,我做的到。”
莱恩又重复了一遍。
西蒙傻傻地点了点头,他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血从他耳朵里流出来,莱恩迟钝地想了想,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绢递给了他。
然后他们踉跄着往前走去。
这段路就像是通往地狱一般漫长,但是最终西蒙和莱恩在声波攻击前来到了尽头。
幸运的是,距离下一次声波攻击还有一点儿时间--但是也并不长了。
西蒙艰难地辨认着手腕上的时间:“还有七分钟。”
他抬起头看着平整光滑的金属墙面,那上面有一行激光镂空的字迹:特殊危险生物隔离区
字迹是黑色的,看着与墓碑上的墓志铭惊人的相似。
而基地里茧化的实验体就在隔离区里头,与西蒙和莱恩这两个脆弱的人类之间仅仅之隔着一道极厚的复合材料门。
正常的时候,这道被刻意建造得异常光滑的大门通过强磁牢固地与平滑的墙面融合在一起,但是显然现在它已经失灵了。
西蒙可以轻而易举地推开它,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望向莱恩:“我们必须在这七分钟之类干掉它,我想我们两个都不可能再撑过又一次的攻击了。”
莱恩颤抖着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了枪,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重度帕金森病人,但他依然一丝不苟地填装好了所有的弹药。
西蒙沉默地看着他做完了一切,期间好几次莱恩的子弹叮叮当当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空旷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