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王生又来,将事情完完整整叙述了一遍。
沈荞点点头,“辛苦你了,替我谢谢陛下,让他费心了。”
王生颔首,“陛下为了娘娘,自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沈荞问了句,“陛下他……身子如何,可有再发烧?”
王生眼珠子转了片刻,迟疑道:“何止发烧……”说到这里,他又不说了,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算了,娘娘也生着病,说与您听也是徒增担忧,奴才会尽力劝陛下多休息的,虽然奴才估计陛下也不大会听。”
沈荞皱着眉头,“不听就别管了,他又不是小孩子。”
王生回宫的时候,司马珩叫他去回话,虽然沈荞说了让他不要多话,可他还是一五一十告诉陛下了。
司马珩听完没吭声,只是跟奔奔玩握手游戏。
王生又说:“娘娘说,让奴才把狗给她送去,说这狗闹腾,留宫里头不行。”
司马珩瞥了他一眼,“闹腾?”
王生看了一眼坐在陛下脚边安安分分的奔奔,迟疑道:“娘娘是这样说的。”
司马珩倏忽起了身,拉过奔奔脖子里的绳子,大步往外走。
“陛下您去哪儿?”
司马珩冷着脸,声音硬邦邦的,“这狗闹得孤睡不着,孤给她送去。”
王生张了张嘴,默默跟了上去。
第六十六章 方法千千万
换了床, 且有些闷热,沈荞睡不着,才觉得她在皇宫里头, 过得的确是锦衣玉食,
清和宫的建筑,极具精巧, 冬温夏凉。
沈荞怕热,从冬日里就开始囤冰。
司库房几乎就是沈荞的私库, 吃穿用度, 皆尽着她一个人用。
她这几年里, 大约习惯了, 并不觉得什么,如今搬到了将军府, 便是兄长极力布置妥帖,也总归是差一些。
沈荞是吃惯了苦的,并不觉得多难过, 由奢入俭也并没那样难,只是难免想起司马珩来。
她在他那里得到的, 已然是极多的了。
若仔细清算, 在这个世界里, 是她欠他更多。
她并不想去伤他, 只是这年代, 哪里有好聚好散一说。
沈荞叹了口气, 翻来覆去, 怎么都睡不着。
她白日里安顿好了小植,小植暂且住在将军府养病,沈荞把她母亲接来陪她, 为免母女不自在,单独住在沈荞院子的套院里。
小植跪地叩拜,感激涕零,仿似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可于她来说,做工是做工,感情的付出亦是需要回馈的,小植对她的付出,已然超过了侍女对主人家的付出,所以沈荞拿她做姐妹,姐妹之间,不需要如此客气。
可于小植来说,主子永远就是主子,主子就是拿来侍奉的,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于是偏生沈荞是个异类。
异类总是很难在群体过得自在,所以沈荞便只有融入和逃避两种法子。
只是有些事可以装作看不见,有些事却不能闭目塞听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