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怿摩挲着她软如无骨的小手,闻言也不问是谁,只道:“非心仪之人倾慕,何来骄傲?”
容央挑眸,发现他跟往日比似乎不大一样了。
非心仪之人倾慕就不会骄傲,那意思是只有自己倾慕他,他才会觉得骄傲?
嗯,不错。
容央挺满意,便换个角度切入,问得更近了:“那,如果你和你的兄弟喜欢上同一个人,你心里面会心虚不安吗?”
褚怿摩在她手背上的大拇指微顿,抬眸看她一眼,这前后两个问题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但核心是一样的,褚怿没多想,答:“不会。”
容央立刻:“为什么?”
褚怿反问:“她和兄弟成亲了吗?”
容央愣了愣,这个代入……有点不太对,不过……
“成了。”应该是这样吧?
褚怿:“那我和她可有苟且之行?”
“……”这又是个什么代入?
容央脸色不大好看了:“没有。”
褚怿点头:“那为何要心虚愧疚?”
“……”容央默默把脸转开。
“殿下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容央看着窗外景,深深思考片刻后:“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
大鄞立足中原,在邻国面前向来自诩尊贵,接待使臣是最便于展示这份尊贵的,因而跟此相关的一系列礼节大多繁缛。
譬如辽使来访,刚入大鄞疆界便会有朝廷特派的接伴使接待,等至京郊后,改为开封府判官迎接,迎接完,再由官家从台省官员或诸司中选调组成的馆伴使负责其在京期间的陪伴。
这次事关和亲,方方面面的规制自然不同以往,容央和褚怿今日所赴之宴,不过是辽使在京中生活的序幕,然饶是如此,设宴的长春殿里里外外已极尽奢华,赴宴之人除皇亲国戚外,更包括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其规模之大,景况之盛,可见一斑。
女眷的宴厅在长春殿后的东侧偏殿,不和朝臣同处。
及至大殿前,两人分开在即,容央拉住褚怿衣袖一角,特意提醒道:“少喝一些。”
晚霞灿丽,容央的眼睛被霞光染得澄而暖,褚怿笑:“又不能和殿下共枕,多喝也无妨吧?”
容央脸一红,羞恼得要走,褚怿把她拉住:“知道了。”
容央故意不看他,褚怿柔声:“你也是。”
同褚怿分开后,容央径直往偏殿行去。
戌时将至,大内宫灯齐上,行走在光影重重的廊室里,如穿梭于昼夜之间。容央行至殿前,对面飘来一阵悦耳的环佩声,展眼看去,如水流延开的宫灯下,珠翠罗绮溢目,一人盛装曳地,钗佩丁当,自冥冥薄暮中走来。